与春同行六十年第一百三十六章山之情(二)金香兰大叫一声跑回来,吓得车宏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快迎上去问:“怎么了?”
“别怕别怕。”
谢芬芳也赶快过来拉着她的手安慰地说。金香兰脸都吓白了,平静了好一会才说:“我看到蛇了,花的,”她张开两手比划一下,惊恐地说,“这么长,真的,从河里游过去了。”
夫妻俩相对笑了。谢蕊芬拍着金香兰后背笑着说:“不要怕,别碰它它就不会攻击你。这里的蛇特别多,到处都可以看到。你见到的蛇当地人叫它野鸡脖子,毒性最大,攻击人的时候脖子是扁的,大家伙头能抬起来能有半米多高。这山里有很多种蛇,铁树皮(蝮蛇)毒性也大,乌蛇毒性小但长得最大,当地人一般不打它,说这种蛇有成仙的碰不得。还有些蛇叫不出名,有白色的还有绿色的,很多,有下崽的还有下蛋的,生下来就有毒,就能吃小蛤蟆和蚯蚓,我看过好多次。”
谢芬芳拍拍她的后背,介绍着说。金香兰惊呼道:“啊,会有那么多蛇,太可怕了!”
香兰平静一些,仔细看着谢芬芳,见她中等个子,稍瘦,穿着工作服,皮肤光洁,细眉大眼,唇红齿白,估计有三十多岁了,想了一下,认为这人不应该是车宏轩的老婆,但一定和车宏轩关系不一般,否则,他不会先跑进来。“你是------?”
金香兰试探地问。车宏轩马上笑了说:“这是我爱人谢蕊芬。”
“这-----”金香兰有些怀疑地看看他们。谢蕊芬仍然拉着她的手说:“看把孩子吓的,宏轩你也是,照看她一点,市里的孩子哪见过这些?”
香兰这回相信了,可她无论如何无法把眼前这个女人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连系在一起。金香兰调皮地笑了,情不自禁地说:“唔------你怎么这么年轻怎么保养的?用什么化妆品?”
“傻孩子!我女儿明天就在这里吃定亲饭了,还年轻什么?”
谢芬芳摸着金香兰的细嫩的手,看着她可爱的娇容高兴地说,“真是个漂亮姑娘,很像我小时候。我像你这个年龄也有你这么丰满。”
“没想到你会这么年轻。”
谢蕊芬亲切地说:“可不年轻了,年龄不饶人啊!”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称呼你。”
“谁随便怎么叫都行。”
“你们聊吧,我去看看工人。”
车宏轩转身走了,去放开两条狗。两条狗高兴得在院子撒欢的跑,每次车宏轩来放开它们,它们都要这样庆祝一番。打更的老周说得好,经理来了不仅工人们高兴,就连两条狗都高兴,气得工人们直骂他。两条狗公的叫野狼,母的叫黑子,都是品种不错的黑背。车宏轩每次带它们上山,野狼总是走在前边,黑子总是一步不离地跟在后边,今天也不例外。山上的秋天明显来得早,棕树叶和枫树叶已经变红了,在满山的林海中像一朵朵盛开的鲜花。山沟里栽种的刺槐树现在最绿,有人说这种树生长在黄河流域,在北方生长期不够,因此到了这个季节还是翠绿的一片。阴天了,空气更凉,郁郁葱葱的大山上一缕缕、一团团冒着淡淡的雾气,有远有近,似仙境如梦幻,令人浮想联翩。车宏轩顺着小路往山里走。现在河边的蒿草已经枯黄了。听到脚步声,河边成群的林蛙往水里跳,那声音像有人往河里扔块大石头。车宏轩知道这是下山早的林蛙。听到声音,野狼总跑到河边去看看,然后会抬起头,看着主人跑回来。有一次他抓了一个刺猬,咬得满嘴冒血也没吃到。还有一次,它追上一条一米多长的乌稍(蛇),反被蛇咬了一口,好几天没吃食。黑子却跟着主人从不离开。谢蕊芬一边和金香兰聊着,一边领着她敲盆去喂鸡鸭鹅。鸡从四面的蒿草里连飞再跑的过来,一群鸭子也叫着从河里一个追着一个的一走一歪地跑上来,只有那群鹅,仰着脖子冲天乱叫,不肯上来。“哎呀小妈,太好玩了!”
金香兰也拿着一个小木棍往盆上敲,灿烂的脸上流露出无比的兴奋。在她的生活里,太缺少这样的欢乐了。车宏轩一边走着,一边看着水塘边成群跳进水里的林蛙。长白山里的林蛙自古就是珍贵的补品。他计划养殖林蛙三十万只,年产值达到百万。他种植的几百亩林下参苗儿出土得很好,三十年后价值不可估量。他在沟塘里、被盗伐的荒山上,栽种的四十万棵刺槐树,已长到一人多高。他要用这些产业,创造一个经济奇迹,带动当地经济的发展。这里一旦有了产出,他将更有实力在环境恶劣的装修业拼杀到底。这是他很早就有过的想法,但他没对任何人说过。顺着清澈见底的小溪,经过半个小时的行走,他来到工地。推土机挂着自制的车斗停在路上,十几个工人在修坝。大家见老板来了,都喜笑颜开地和他打招呼。他们都希望老板来,希望和老板拼酒。他们每户不过十几亩的山地,每年也就两千多元的收入,平时油盐酱醋花的钱,都靠鸡鸭鹅蛋,哪里还有钱买酒?几家大户也就三五十条山羊,每条不过三百多元,不值几个钱。这两年给车宏轩打工,确确实实改善了他们的生活。汪大哥知道车宏轩要上山,回家简单安排一下就赶快回来了。这时候他拿着一把铁锹走上来,柱在胸前,满脸不高兴地对车宏轩小声说:“你这个媳妇可真了不得,就像我抱她家孩子下井了!”
车宏轩喝到:“你说话讲点分寸!”
汪大哥不服气地说:“你算了吧!有时候气得我肚子剜子剜子的疼,真想一铁锹拍死她!”
车宏轩愤怒地看着他。汪大哥咽下一口气接着说:“有几件事我得和你说一下。一个是工人今天得把工资发了,你媳妇说我的工资记得不对,怎么办?”
车宏轩问:“差多少钱?”
“不到一千。”
“你先按她算的把工资领了,我再给你一千,别招惹她不高兴,明年她就不管这些事了。”
汪大哥满意地点点头说:“我和会计(谢蕊芬)商量一下,认为目前整个建设应该告一个段落。现在蛤蟆已经开始下山,我们干活弄得满山沟里全是水泥,这肯定不行,好多蛤蟆就不会下山。拖拉机也不能再进山了,它一开起来大地都抖,蛤蟆还不全跑光了?就着工人明天放假秋收,我准备停工,这事就等你来定。你媳妇说快花到一百万了,这钱什么时候能收回来很难说,这个我同意她的意见,控制一下。”
“就这样办。”
“今天下班我就通知。你媳妇也下了死命令,今天什么时间干完这道坝什么时间下班。”
汪顺低头想了一会继续说:“还有呢,我外头最后一笔欠债也还完了,从这山里拉了十车大柴。你媳妇知道了这件事,不依不饶,要扣我工资,我告诉她是村里要的,你得和你媳妇说一下。”
“行,这两件事就这么办。”
车宏轩点点头,他也下了决心,不再继续往这里投资了。汪顺接着说:“最后呢,还是你侄儿汪河的事,今年二八了,怎么也得找个媳妇啊?这事就靠你了,我穷得叮当响响,一点办法也没有。最近咱们一个工人姓孙,她家的姑娘对汪河有点意思,人挺好,年龄小点不太相当,就靠你了。按当地风俗习惯,吃定亲饭女方一般要彩礼钱起价就是六万,多的要到十万,这件事你看怎么办为好。还有个条件,结婚的时候要在县城买套房子。”
车宏轩想了一下说:“一定要把这件事办好。明年我有一项大工程,拿下来一切都好说。这样,今晚我就出头去谈谈,争取一下。我得说你两句,你在这里必须听话,不能每天牢骚满腹怪话连篇!”
“行呀,以后我更加小心!把孩子的事办好了我再大的委屈都受得了。刚才那不过是背后骂皇帝,也就跟你出出气放放冤,谁让我们都是从家乡来的,人不亲土亲。”
车宏轩命令道:“以后一定要把握分寸。”
汪大哥点点头回答道:“一定注意。”
“这样,你让司机把推土机开回去,清洗好封存,今年不动了。让汪河到关音阁水库去买一百元钱的鱼,还有笨鸡买几只。酒也备好,我明天有客人。再找两个人去谁家抓只羊,留晚上和明天吃的。”
车宏轩从小包里拿出两千元交给汪大哥,一千元补足工人的工资,一千元买东西。汪大哥接过钱,把铁锹交给车宏轩。车宏轩告诉汪大哥:“晚上村里郎书记和魏村长也过来喝酒,菜要准备够。”
汪大哥把会做菜的两个工人带走。车宏轩接过铁锹,一边叫大火加油干一边和几个人喝酒的叫号。大伙每次和他一起干活都很开心,他们对这么大个老板和他们一起干活、一块喝酒感觉很荣幸。快到蒙蒙黑的时候,工程完成收工。院里一帮人忙得不可开交,煮羊汤的煮羊汤,炖鱼的炖鱼,炒菜的炒菜。打更的老周夫妇负责备柴烧火。这里没有电,靠一台五百瓦的汽油发电机照明,只有老板来了才能发电。现在发电机已经“吐吐”地响个不停,院子里好几盏灯,照得如同白昼,前后屋子里也灯火通明,这阵势就如同农家“办大事情”。村里郎书记和魏村长开着吉普车过来了,他们也带来了酒和菜。郎书记个子不高很胖,办事很有魄力,群众关系也好,威望很高。魏村长细高个,人很随和,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从来不得罪人,村民当面叫他“魏大个子”,背后叫他“大面瓜”。谢蕊芬把明天要吃的羊肉和鸡、鱼留好,和金香兰两人做了菜饭,吃后领着两条狗,拿着充电手电去山里玩了。香兰怕蛇,谢蕊芬让她穿上车宏轩的大水靴子,告诉她这样就不用怕蛇了。谢蕊芬一路上把哪些是什么树,哪里种了人参,哪里栽了刺槐一一介绍给香兰。还告诉她哪个塘子里有一对鸳鸯,哪个塘子里有几只野鸭。又解释说这个时间看不到它们,明天早上它们才会出来。谢蕊芬从来不管这里谁来了、来多少人,对工人不闻不问不接触。就着还没开席,车宏轩叫来老孙。老孙明白是为了女儿和汪河的事。老孙四十多岁,个子不高,身体结实。车宏轩说明意思,老孙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就是觉得汪河年龄稍微大了一些,家境也不好,所以很是犹豫。老孙说:“我姑娘刚刚二十岁,我需要回家和娘俩商量一下。”
车宏轩没有理由不理解。两人谈完回到北屋准备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