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水当然不可能将公主挡在在外面,因此,恭恭敬敬地接待了她们。周若兰这个时候已经恨上了渠水,见她在自己面前服低做小,便非常得意。见渠水坐在首位席上,一动不动。她便故意问道,“刘姐姐,我们在场的各位,谁身份最高?”
千雅好奇地打量着自己刚涂了丹蔻的芊芊玉指,好像十分感兴趣一样。渠水看了她们两个人一眼,淡淡的说,“当然是千雅公主。”
周若兰便恍然大悟,“原来是千雅公主啊,”她夸张地看着渠水,“我还当是你呢,刘姐姐,你瞧瞧你现在坐的位子,你将公主的位子坐了。”
渠水想了想,便主动,推了轮椅往一旁走,“确实是我的不是。我也想着,这个位子是我常坐的,所以下人连个椅子也没有备,若是让公主坐到这,怕是会委屈了公主,谁知却忘了真正的尊卑之分,公主还请您见谅,”她又提高声音,“桔梗,给公主搬来一把新椅子。”
桔梗便高声应了一声,带着几个仆妇搬来了椅子,请千雅公主坐下。千雅便微笑,“这是怎么说?好好的位子让给了我,倒是让我过意不去。”
她说着就环顾四周,“要是琛远来了,又要说我欺负你了。”
渠水低下头,淡淡的说着,“尊卑有别,想必他能够理解。”
千雅也就当真在那椅子上坐了下来。上下打量渠水,好奇地问道,“你如今和琛远都已经定亲了,平时都是怎么叫他的?”
这已经是在打探隐私了。渠水没有多少兴趣,转移了话题,“公主,您一直都在京城长大,怕是没有吃惯我们这边的点心吧。我让厨娘为您做上几样?可否?”
话音刚落,周若兰便嘟着嘴埋怨道,“刘姐姐,你偏心!”
渠水便奇怪,“我怎么偏心了?”
周若兰嘟着嘴,无比委屈的说道,“我来的时候,你就没有说要特意为我做点心,都是去外面的铺子里面买现成的,怎么公主来了就要特意做呢,不是偏心是什么!”
渠水就笑道,“原来你为的是这个,这你可冤枉我了,我是见你在宴会上不肯吃柿饼做的糕点,嫌弃太粗糙,所以便不敢给你上。这些点心确实比不上铺子里面做的精致。但若是初尝,也能感受到别有一番味道,当然如果千雅公主害怕冲撞了肠胃,不如我就让人去外面买更精致的更上等的。”
千雅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用了,只是一些点心而已,难道我堂堂一个公主还会怕了不成?”
她知道,渠水是故意转移话题,但也不揭穿她。她眼睛闪闪,不知道在想什么。渠水便让桔梗跑到厨房报几样,比较具有地方特色的糕点。又特意做了酸梅汤,给几个人喝。这酸梅汤和那几样点心其实都是从美食食谱上学来的,加入了地方特色,却又远比本地有的更加精致,更加美观,味道也更佳,香甜。周若兰原本就决定若是不好,便要狠狠地嘲讽渠水一顿。但没有想到,接连上的几样点心自己都没有见过的。但是,只看到外观,就知道比点心铺子里面做的要更加高档,她那嘲讽的话就说不出来了,一边默默品尝着糕点,一边,觉得绞尽脑汁,想要找出一些毛病。千雅公主,倒是比她更加放得开,尝了一口就再叹道,“怪不得你一直推荐我尝这个,味道确实不错,”她抬头微笑,“你这个厨娘是个好的,珍珠,替我赏她。”
珍珠就忙屈身应是,又让桔梗带着她去厨房。渠水就阻拦了,“珍珠姐姐是去厨房做事吗?那地方油烟味很重,没得染上一身灰,直接把厨娘叫过来就是了。”
千雅公主直接拍手笑道,“就是如此,就是如此,我也想看一看能做出这般点心的厨娘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厨娘就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白白胖胖的,说话很利索,想必是在外面被人教的规矩,进来磕头行礼,一字不差。千雅一直打量着她,这时突然说道,“我觉得我与你家厨娘挺有缘的,渠水,要不你把你家厨娘送给我吧,我想吃你家的点心了,直接让她做就是!”
看着刘渠水的脸色微变,周若兰差点拍手叫好,到底人家是公主,一出手就非同凡响。好容易培养出来一个厨娘,却被硬生生要走,若是她,也会极度郁闷。渠水的失态只在一刹那,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她微蹙着细眉,有点为难,倒不是说不肯给,“但这厨娘到底是赵公子送我的,说是我身子骨不好,特意找了两个会做药膳的厨娘来。这到底是他的一片心意,若是千雅公主真的相中了这厨粮做的手艺。倒不如让他去给您家的厨娘教几天,想必也就差不多了。”
周若兰美滋滋的喝着酸梅汤,眼睛却瞟了瞟渠水,又看向千雅。她在期待着千雅爆发起来,但偏偏千雅却控制住了自己怒气,微微一笑,“原来如此,这倒是我的错了,没有问清楚就要夺人所爱,既然如此,就照着你说的吧,让这厨娘去我家里呆上几天吧。”
渠水点点头,转身对那厨娘说,“你去收拾东西吧,等赵公子回来向他禀报过后,我就派人送你去北郡王妃那里。”
厨娘那忐忑不安的心,这才算安稳下来,有公子在,自己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她忙磕头谢恩,忙不迭地退了出去。渠水这才转头看向千雅,后者微微冷笑,“只是让她去住几天,又不是吃了她,看你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是护着鸡崽子的老母鸡一样。”
渠水便羞赧一笑,“这实在不是针对公主,实在是您不知道,赵公子的性子,霸道的很,若是让他知道,我将他送的人转送出去,回来必定会埋怨我,我又怎么敢吭声呢?所以还请公主宽宏大量,给我留一点时间,让我向赵公子好好解释清楚!”
听到她说赵伤脾气霸道,公主好像有点愉悦的样子,微微笑着,“他一向是这个脾气,凡事你多让着他点儿就好了,。”
周若兰就赶紧装作很感兴趣的模样,“公主,听说您和赵公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是真正的青梅竹马,难道小时候赵公子也很难相处吗?整天见个人也没个笑脸?”
千雅便点头,喟然长叹,“可不是,那个时候他大哥还在,我们三个从小就在一起玩,但每次他总不合群,总是要闹出些笑话出来:比如说,有一次,我们叫上几个小丫头,一起玩儿捉迷藏,让他来找人,我躲在一个柜子里躲了半天,却还是没有人来找我,等到出来一看,他正着迷地堆在地上数蚂蚁呢,问他为什么不找人,他就说自己忘了,呆呆冷冷的,别提有多可爱了。小时候只觉得他不喜欢搭理人,不喜欢笑,等到长大了他竟然去投军了,从军营回来的时候,整个人气质就大变,与小时候一点也不一样了。他大哥每次提起,还总是会叹息几声,说是好好的一个弟弟,却硬生生给改造的冷血起来。”
周若兰却下意识的就为赵伤辩解起来,“在军营里呆上几年,是个人都会有变化,我倒是觉得赵公子只是为人冷淡一些,也并不是冷血,瞧他对刘姐姐的用心,也能看出来些。”
千雅公主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倒是挺清楚的?“周若兰有些害羞,手下意识的揉着自己的帕子,低声,“我也就瞎想,我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儿,能懂些什么呢?“千雅毫不客气的冷笑,“是呢,你就是瞎想吧,你能懂什么?”
周若兰一心想要刘渠水出丑,万万没有想到,千雅竟然将自己给嘲笑了一顿,她当即脸色涨得通红,胸脯气得一起一伏。好半天,她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她们在渠水这里待了快有两个时辰,但赵伤始终没有回来,没有办法,最后千雅只得带着周若兰离开。她们相处得还算愉快,最起码千雅后来没有再抢人,也没有在故意与渠水故意过不去。等到她们离开后,渠水才疲惫的揉揉眉心,长叹一口气。桔梗正在收拾茶水,看到后就有点儿担忧地看着她,“姑娘有没有怎么样?”
她知道渠水最不喜欢的就是应酬,但是自从与赵伤认识后,渠水现在干的最多的事儿就是应酬。渠水便摇头,“没什么,只是头疼。”
虽然席面上没有再发生什么不愉快,但那些来往的刀光剑影,仍让渠水应付的很疲惫,她天性聪明,所以就算没有经历过,也能感觉到对方是好还是坏,也由此给出自己的反应,她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当对方态度强硬的时候,她就比对方更加强硬,这样反而让对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其实她并没有吃亏,只是有点儿不习惯罢了。等到其她人都出去后,渠水便拉着桔梗说心里话,“我总在想着,若是以后跟了赵伤,去京城是不是也天天要过这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