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不再玩笑,“要不本世子帮你们添些贺礼?那礼单也太不像样子,还不及去年的一半,若让燕子期借题发挥,可就难安生了。”
景瑢横来一记淡淡的眼风,“你要添就添,别说是我们求你。”
“不识好人心,本世子这不是在帮你!”
桑祈直起身子,看向宁曦,“郡主你说!”
宁曦咽下口中的食物,语气和景瑢如出一辙,“本王妃还不缺那点贺礼,所以世子殿下这个人情我们可不认。”
桑祈气得天灵盖通风,可又说不出个不字。定南王府南诏首富就罢了,她旁边那个更不是省油的灯,还真没有他送钱的余地!他憋了口气,重新瘫回到椅子上,很快就又沉浸在姑娘柔弱无骨的双手中。宁曦盯着桑祈的背影很久没动。他的状态是不是过于放松了?据她所知,景瑢似乎和他只是表面的同盟关系,暗中则各有各的算计,两人在北燕互坑的行为她还记得。可眼下看他快要睡着的样子,好似他们两个就是毫无攻击力的宠物,根本不需要他提防和担忧。她当然不觉得是自己给了他这般的安全感。“小曦。”
正想着,身侧就传来一声低唤。“若是无聊,我们就先走,不必给他留面子。”
他轻声道。宁曦倒没觉得无聊,而且桑祈好歹也是桓王府的人,在北燕的地界她还是想讲理些,免得被人诟病说南诏尽是不懂礼数之辈。她摇了摇头,又捏起一块软酪,“这里东西好吃,等表演结束吧。”
景瑢没再说什么。曲目都演奏完毕,婢女又送来了被雕成各式各样的水果。宁曦照单全收,每样尝了一口,给了个肯定的评价。桑祈得意地扇子摇得飞起,时不时还冲景瑢抛去一抹挑衅的眼神。“西夏使团可是燕小侯爷亲自接见?”
她忽然开口,打断了两个男人的暗中较劲。桑祈收了扇子,装腔作势地晃了两下,“燕子期那个人自命不凡,自然不可能亲自见西夏人,是皇叔接见的。”
宁曦听出其中的意思,有些诧异。桑祈笑了笑,“燕家在北燕就是天,皇家在燕家眼里什么都不是。而且啊,燕家的人都和燕子期一个德行,又傲又卑鄙,没一个好东西!”
他最后两句咬得很重,似乎想提醒她什么。宁曦蹙了蹙眉,“可桓王妃不也是燕家人?”
他扇子唰的一声展开,在胸前摇着,“是啊,我母妃也是那样的人,不然今日怎么会只有本世子在这里?”
他扯了一抹嘲讽的笑,眼神看着长廊外的星空,笑容有些艰难。像是一个感性的人不得不压抑本性时的挣扎。回宫的路上,宁曦一直看着窗外不发一言。景瑢本就心中有事,看她如此更是紧张,好容易回到宫苑,他轻轻拉住了她的手。“小曦……”宁曦转过身,冷静的眼神打断了他的话。“你最好想好再说,如果是想骗我,那我劝你一个字也不要说。”
景瑢愣神的功夫,宁曦已经钻进内室换好了衣裳。她像是没事人一样路过他,到书案旁翻找起东西来。“桑祈怎么回事?他和他母妃关系不好吗?”
她翻出礼单的备份来,拿到软塌这边,在烛台下翻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