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怀瑜闻声回头,对上景瑢那双一贯和煦的桃花眸时,眼里激起浓烈的嘲讽和厌恶。但跪了一日他早就筋疲力尽,连张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便只冷淡地回过头,对他视若不见。景瑢却在他身边停下。高大的身影在地上投出一片阴影,有一半都落在景怀瑜的身上。“你想说什么?”
景怀瑜先沉不住气,不耐地道,“你别以为如今的局面是你赢了我,是父皇多疑,是我让你,若不是因为这些,你以为凭你那点能力也能在父皇面前露脸?”
景瑢浅笑,“我从未觉得自己赢了你。”
“你有今日,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咎由自取。”
景怀瑜讥笑出声,“你用那么下作的手段诬陷我,现在还来装高洁,父皇睡着呢,可看不到你这拙劣的演技!”
“嗯,托你的福。”
景瑢淡淡道。景怀瑜愣了一下,随后才明白他的意思,顿时气得瞪圆了眼,然而景瑢却已经走到内室去了。“公公。”
景瑢对老太监点头示意,“先让三弟起来吧,让人送他到后院偏殿休息,御龙卫把守着就是。”
老太监本就想如此,见他开口连忙应下。景怀瑜被请出去,寝殿安静了不少。“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黑羽告诉你放心吗?”
谢允整理着自己的药箱,轻声问。“怕你医术太好,父皇醒得早,睁开眼时找不到我。”
景瑢坐到床榻边缘,替榻上的人拢了拢被子。谢允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个大孝子。”
他抬了抬眉梢,换了副轻松的神态,“事情已经差不多了,想必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是南诏唯一的太子。”
景瑢神色却没什么波澜,“现在松口气还为时尚早。”
他看着双眸紧闭,气息绵长的皇帝,桃花眸中没有半分情绪。谢允蹙眉,“我可告诉你,你让我加的东西我都加了,那些东西效果极好,待到两日后就会有表症……左右齐王已经输了,你为何这么急着夺权?”
景瑢垂着眼帘淡淡道,“两日后便会知道。”
他离开了龙榻,同谢允到外面坐着。“你可听说过还魂之类的故事?”
景瑢喝着茶,忽然道。谢允眨了眨眼,“自然听说,戏文话本里常有啊!”
“不是这些,是现实中的。”
景瑢道。谢允噎了一会儿,看他的眼神意味深长,“你是斗垮了景怀瑜,高兴疯了?”
景瑢薄唇轻抿,“我认真的,还有那种话本里常说的死后又活过来的故事,你说真的会有这种事吗?”
谢允被逗笑了,“怎么还越说越当真了,你怕不是真得了癔病,要不然我给你把把脉?”
景瑢平静地收回眼神,没再接着说。不多时,老太监回来,见着他先是顿住脚步,而后看了眼屏风里面,最后来到他跟前。他看了看谢允,后者善意地笑了下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老太监便明白了,直接开口道:“王爷,有句话老奴觉得还是得说。”
“您客气了,有什么事您直言便是。”
景瑢笑道。老太监压低了声音,“齐王殿下犯了大罪,陛下本有意要惩处殿下,但眼下的情况……看住齐王殿下一个恐怕不够,机会稍纵即逝,还望王爷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