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祟山的人果然都一样瞧不起人。”
银翘冷着脸道。宁曦无所谓地笑了笑,“瞧不起才会轻视,轻视才会有机可乘。”
银翘看向她。宁曦举了举燕云笙方才喝过的茶杯。银翘眼神一怔,随即眼睛瞪大了一圈,“你……”“对,我下毒了。”
宁曦道,“谢允给的毒药应该好用。”
“你疯了!”
银翘脱口而出。宁曦苦笑,“这几日我听这句话都要听出茧子了,就不能换句话说。”
“她是燕祟山唯一肯帮你的人,你对她下毒就不怕她一怒之下与你反目成仇?若让燕祟山的人意识到你对他们有威胁,那一定不会容你!”
银翘道。“他们本就不会容我,时间早晚罢了。”
宁曦淡淡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燕祟山又如何,也不过是一群会生老病死的普通人罢了,当年爹娘能拒绝他们,现如今我为何不能与他们对立?”
“你看景瑢,他同燕祟山有仇,不也运筹帷幄这么多年。”
银翘抿了抿唇。宁曦每每提起景瑢,她都不敢应声。表面上看她是无所谓了,但实则却在意得很,越是在意越要故作轻松地提起,以此来欺骗自己已经忘记。银翘不忍心再说。“你既然决定了,那我们跟着你做就是。”
她轻声道,“只是宁曦,我只希望你能多为自己考虑。”
自从她成为皇后,银翘就再少见她由心地笑。以往报仇,还有景瑢能在旁时时提醒她多关照自身,别被仇恨蒙了眼睛,如今景瑢不在,她变本加厉地做事,仿佛生活只剩下报仇。入夜,宁曦坐在桌边,看着窗边的烛台,忽然抓起一旁的棋子掷了出去。烛火无声熄灭,屋内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她静坐着,不多时,门外似乎传来了细微的声响。窗子半开着,一道细微的火光在窗外摇晃,映在窗内的书案之上。那人用火折子点燃了烛台,然后无声地退了出去。至始至终她都未在门窗上发现一点人影。若是平常,她或许会喊捉鬼,可哪有鬼专门跑来给人点蜡烛?外面寂静了好一会儿,她才起身走到窗边。什么痕迹都没留下。这人的武功比她高,她不敢轻举妄动。但她能确定的是,这人对她无害,反而有维护她的心思。次日傍晚,她又裹着披风逛到御湖边。御湖被石栏围着,她走上唯一没有栏杆隔开的廊桥,站在那里吹风。这里视野很好,能看得见御湖上一切风吹草动。日落山头,她忽然纵身跃进湖面。人被湖水渐渐吞噬,湖面上只剩下几道不显眼的涟漪和气泡。宁曦任由自己下沉,睁着眼盯着朦胧的水面。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似乎在桥上看了自己一阵,随即水面被那抹黑色破坏,有人越过了那层水面,来到了她这边。……宁曦醒来时已是深夜。谢允和银翘都守在她床榻边,见她醒来连忙凑了过来。银翘脸色很不好,谢允却一脸喜色,“醒了醒了!醒了就没事了!”
宁曦眼神扫视一圈,屋内只有这两人。银翘看见她的眼神,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出门取药去了。谢允看了看突然生气的银翘,不明所以。“醒了就好,可以把手里的东西松开了吗?”
谢允道。宁曦这才发现自己手里一直攥着一件黑色的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