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王尧不禁问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尸气已经流入上十八层了吧?十殿阎王全炸锅了,整个上十八层正在紧急搬迁呢。”
仙姑道。“你赶紧出来,说不得咱俩得立刻去天庭求援。”
“仙姑大人,应劫如救火,你这个时候可不能走啊,怎么着你都得见了阎王再说吧?”
外面又传来古奇惶急的声音。“见阎王?我怎么见?如今有的阎王逃到上十七层,有的阎王还在上十八层搬家,我还要一层一层的去拜见?为今之计,只有天庭尽快派出克制精体的仙将过来才行,这个道理你都不懂?”
仙姑怒道。“仙姑大人,麻烦你体谅卑职的难处,你只要见一个阎王就好,行不行?就去上十七楼见一个阎王就成。”
古奇在那里苦苦哀求,他可是得了上级的命令,请仙姑去上十八楼,倘若让仙姑就这么走了,阎王如今家园被毁,正在气头上,一巴掌拍死他古奇都是可能的。“上十七楼?又得从仙界转?”
仙姑满肚子不乐意。“不用不用,这上十楼有通往神界的通道,仙姑大人从神界就能够转到上十七楼。”
古奇急忙说道。“小王,抓紧时间,先把冥界这破烂事给安稳了,再来办你的事吧。”
仙姑又在门外叫道。听到这里,王尧在屋子里也呆不下去了,一来是就算高群主、小江都配合,他也修改不了莫洛坡的命理,再一个,仙姑明显已经非常焦急了,她可是背着应劫先遣组组长的职务下来的。冥界真的在她驻留期间出了问题,不用说她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这也是她急切想要离开冥界的原因之一,如今上十八楼失守,阎王们逃亡上十七楼,不用说,仙姑也感觉到了压力。这个时候再拖延,不仅于事无补,还真有可能坏了王尧刚刚才与仙姑建立起来的良好关系,那可就大大的得不偿失了。“我来了!”
王尧赶紧答应一声,钻出了屋子,只见古奇、仙姑、无影三位站在门前,全都是一脸焦急的模样。“我这次来本有两件任务,既然仙姑有急事,我就只有拜托高群主替我办一件了。麻烦请将小鬼方成仙的命理当中,所有负面分支删除。”
王尧扭头看着随他一起走出来的高群主说道。小江没法调阅仙人命理,这高群主难道不知道?他叫小江带着自己来档案室,只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而已,根本目的还是摆脱自己纠缠,特么的,自己没达到目的,也不能让你这老小子好过。你特么不是喜欢弄一些意外的情节吗?劳资就让你意外意外。“荒唐,命理如何能够随意删除?”
高群主果然瞪大了眼睛喝道。“仙姑大人,这小鬼方成仙本是古奇手下平安道道主的儿子,那平安道道主不出意外,应该已经失陷在了零号楼层的三通中心,他死前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自己的儿子能够平平安安做一回人。”
说着话,王尧转脸冷冷地看向高群主。“仙姑大人,您说他这愿望过不过分?”
“不过分!不就是好好做一回人吗?有什么过分的?要我说,就是让他儿子做一回仙人也不过分嘛,如今仙界仙口还不足呢。”
仙姑听了连连点头。“天帝早就说过,我们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那个平安道道主既然是为了你们冥界牺牲了,你冥界就理应给他的家属一定的安慰。”
“那个……小高是吧?你和上面汇报,就说是我何仙姑答应的,就照小王的意思办了,其实你们冥界的事不用我来多插手,相信你们阎王一定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好了,就这么定下了,我还有事,咱们赶紧走。”
仙姑见高群主还像有话要说的样子,急忙打断他,转身向电梯走去。“那个……青袍一直在我手下,可怜啊,麻烦高群主了。”
古奇也冲那高群主打了个招呼,众位急急忙忙进了电梯,留下高群主站在那里脸色一会青一会白,想骂娘却已经没了对象。这事情还真的不是仙姑说的向上汇报的事情,一个小鬼的命理,别说高群主,他身边那小江随手也就改了,可是对于高群主这帮搞文艺的鬼来说,修改自己的作品,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叫他进行不合逻辑的修改,这简直比要了高群主的命还要难受,把所有负面分支删除,这仙人说得倒轻巧,怎么可能嘛?那方成仙做人岂不是一帆风顺,再没有任何波折、泥泞?那样的命理哪里需要他高群主来推演,傻瓜来不都可以了?那样的人生又特么有什么意思?那方成仙还不如投胎做一只宠物猪呢!“群……群主大人……”小江自是知道高群主的脾气,结结巴巴地在一边问道。“锁门,出去!”
高群主没好气地吼了一声,改?阎王来了劳资也不会改,劳资就特么这么有个性,有本事别叫劳资干这个活!这边王尧虽然还不放心,知道事情绝没有这么容易,靠着仙姑两句话就定了下来,但是冥界情势危急,自己还是先陪着仙姑把大事稳定下来,再说其他。几位从门洞里出来,顺着楼梯翻过城楼,那载着他们过来的马车依旧停在道边,几位上了马车,见接引鬼坐在沙发上,正在那里看电影看得津津有味呢。“事情办完了?”
见几位上了马车,接引鬼意犹未尽地暂停了电影,转头问道。“赶紧的,送我们去神界通道,我们转去上十七楼。”
古奇道。“不是说去上十八楼吗,怎么又改去上十七楼了?”
接引鬼愕然问道。“你们这些鬼啊,尸气不到眼前就特么一点也不紧张,尸气已经快到上十七楼了!仙姑不得去上十七楼应劫吗?”
古奇没好气地道。“什么?尸气逸散速度这么快的?还好还好,不论上面还是下面,离我们这儿都还远得很,你们一定要乘早把尸气堵截了才是。”
接引鬼露出惊异的表情,但旋即又恢复了平静。“盛夏绿柳区,柳叶渡!”
说着话,接引鬼又冲着马车外叫了一声,马车悄悄地行驶起来,古奇这里又掏出电话,点头哈腰地,应该是在向哪位阎王汇报工作,说了半天这才挂断电话。“五官王大人现在就在上十七楼指挥应劫,刚好你正要找他,五官王大人也说要见见你呢。”
古奇收起手机对王尧说道。马车平稳地行驶了一阵又停了下来,众位在接引鬼的招呼声里下了马车,只见面前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河两岸栽满了苍翠欲滴的茂密翠竹,有风掠过两岸的竹林,吹得竹叶“沙沙”作响。马车停下的地方,有一条青石铺就的小道一直延伸到河边,那里有个简陋的渡口,渡口边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一个鬼正坐在树下,手里拿着个ipad,也在那里聚精会神地看着。离那鬼不远的河上停着一艘乌篷船,缆绳松松地系在树干上。接引鬼下了马车,站在那里也不动身,而是冲着那树下的鬼叫唤了起来。“喂!看什么片子呢,这么认真?”
树下那鬼听得叫声,先将iPad暂停了,方才回过头张望,瞅见接引鬼,不禁咧嘴笑了起来。“在看爱到三部曲呢,刚刚看到最后一部爱到无法再爱,你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告诉你别看那些肥皂剧,一点营养也没有,你偏不听,有空多看看那洋人的大片,那才真正叫寓教于乐呢。”
接引鬼不满地在那里教训道。“嘿嘿,我这个工作熬死鬼了,看连续剧比较好混时间,看大片一会一部,看到后来,片子里说了些什么,全都忘了。”
那鬼也不以为意,笑眯眯地道。“看大片那是学习!你怎么能用来混时间呢?看看人家洋人,一个个五官都特么立体得紧,拍个电影也像模像样的,你一天到晚看那人界的肥皂剧,也不嫌味道寡淡。”
接引鬼斥道。“味道不寡淡,我正看到抓心挠肝的地方呢,你不知道,这上面那男主与女主居然是兄妹,你说这事闹的,幸好两位还没上床,这要是上了床,可特么就是乱 伦了啊,你说是不是?”
那鬼还在那里瞪着眼睛辩解。“我×,这么狗血的玩意,你也看得下去?你小子真特么没救了,在这上十楼,文化氛围这么浓厚的地方,也没有一点进步。”
接引鬼连连摇头。“我们这是要上船去吧?”
古奇听着两只鬼在那里胡扯,心下不耐,指着那乌篷船问道。“当然,你来来往往这么多次,还用我说?下面有柳叶渡的接引,我就送到这里了。”
那接引鬼翻了古奇一眼。古奇低下头也不说话,引着仙姑、王尧、无影顺着石子路走到河边,先后跳上了乌篷船。“我就爱看连续剧,特别是人界拍的那打仗的,最喜欢看了,洋界那玩意,名字叽里呱啦老长,记不住。”
那树下的鬼收了ipad站起身,一边与接引鬼搭着腔,一边从树上解开了乌篷船的缆绳,却又拎在手里并不松开,对着船上几位叫道。“诸位,你们上船后只管坐好,这是固定通道,只去往神界乌岭关,到了那里,自有神界接引接待诸位下船。”
“有劳接引大人了。”
古奇向那鬼施了一礼,转身弯下腰进了船舱,后面仙姑、王尧、无影也陆续钻了进去。王尧只觉乌篷船的船舱里一片漆黑,矮小 逼仄,他摸着舱边木条刚刚坐下,只觉船身一阵摇晃,紧接着又稳定了下来。“鬼到神界先做防护,出来死了,劳资可不负责任!”
众位听见船外一个粗豪的嗓音叫道,不禁面面相觑,这船也太快了吧,还没坐稳当呢,这就到神界了?好像比电梯都快了许多的样子。“上神,卑职是冥界零号楼层楼主判官古奇,此次为冥界应劫事宜,特意陪同天庭六界安 全 委 员 会委员、女仙权益保护中心副主任何仙姑大人……”“天庭驻人界办事处月老大人,零号楼层平安道巡视员无影途经贵界前往我冥界上十七楼,麻烦行个方便。”
古奇在船舱里叫道。“乌岭关就有前往你冥界上十七楼的通道,你们赶紧下来,我引你们过去。”
船舱外那粗豪的声音叫道。王尧几位站起身,陆续钻出船舱,只觉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外面正是黑夜,众位发现乌篷船竟是停泊在一片冰封的河面上,有雪花不停扑打在众位身上。“走这边!”
那粗豪的声音再次响起,王尧这才发现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男子站在不远处的黑暗里,由于四下冰雪一片,也看不清那男子是站在河面还是岸上。几位跳下乌篷船,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向那男子走去,男子冲诸位摆了摆手,引着大家走进黑暗中,雪愈下愈大,风声凄厉。河边便是一条上山的小道,众位跟在那蓑衣男子身后,顶着风雪无声地走了一截,地势渐渐升高,众位进了山,不停地向上去。道路两边林木葱茏,积雪处处,脚下也是坎坷湿滑,不过众位不是仙人就是鬼将,那无影又只剩一个头颅,行走起来却是毫不费力,速度极快。到了一处山腰拐弯处,视线陡然开阔,王尧只见不远处两山对峙之间,一座雄关在黑暗里寂静无声,雄关碉楼上,有星星点点的灯火,又蔓延向下,映衬出关隘前后连绵成片的军帐。每一座军帐也有火光映出,竟是在黑夜里展现出一派如星河般的壮丽光景,叫王尧一时间看得目眩神驰。“这次魔崽子发大军来攻,岳帅在乌岭关设伏,很打了几场胜仗,若不是脱身不开,以岳帅的脾气,得知冥界大劫,定是要与神主请令,去你冥界应劫的。”
那蓑衣男子见王尧住了脚,对着山下的景色发呆,也不催促,在一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