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征说完,还踩着手机碾了碾。原本就破碎的手机顿时四分五裂。可见徐总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沈天阳冷冷的看着徐征,双方互不退让,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徐征道:“听说沈总是专程过来签合同的?签完了吗?签完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小董。”
小董担心的看着陈娇娇,心里极不情愿,但还是对沈天阳道:“沈总,我送您。”
沈天阳直接无视小董,对陈娇娇道:“陈总监,改天再联系,我们再对一下合作的细节。”
徐征直接道:“合作细节不归她管,她只负责合同之前的事。”
陈娇娇双目呆滞的盯着那碎裂的手机,脸上的惊慌未退。沈天阳顺手从陈娇娇的烟盒里面拿了根烟,又给自己点上,咬着这根烟,从徐征身边擦肩而过。气焰嚣张。陈娇娇,你的徐征,他的罪恶,可比嗑药严重多了。而徐征,你想要得到的人,我要让你永远得不到!徐征双拳紧握,恨不得一脚蹬死这个告黑状的混蛋!等沈天阳彻底消失,再去看陈娇娇,她仍然一副掉了魂的样子。徐征上前敲了敲桌子,“陈娇娇?”
陈娇娇猛然回神,看到徐征的时候,突然尖叫了一声。声音之大,响彻整个十六楼。办公室外面的员工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郭雀连忙跑过来,却见陈娇娇脸上遍布恐惧,不断的后退,想要离面前的徐征远一点,最后,竟然直接从凳子上滑了下去。“娇娇姐!”
郭雀冲上去,想要安抚陈娇娇。但对方抗拒任何人的靠近,拳打脚踢,双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喉咙,紧盯着徐征,像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一样。此时的陈娇娇,脑子里面突然闪过了很多莫名的画面片段。她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她看到陈靖允被绑在塔吊的吊绳上,一个人割断了吊绳,陈靖允猛然从高空坠落。‘嘭!’摔在地上。跟陈母一样,摔得四分五裂。那个割断吊绳的人从塔吊上下来,踢了踢陈靖允软踏踏的尸体,然后掏出一把尖刀,一刀一刀,割掉了尸体的头颅。手一扬,那人影把血淋淋的头颅丢在了陈娇娇的面前。陈娇娇抱住自己的脑袋,疯狂而痛苦的嘶吼着:“啊啊啊!”
徐征心里一沉,正准备上前,小董却先他一步,直接挡在他前面,然后一把将陈娇娇抱紧怀里面,死死的箍住她,并且有意无意的,隔绝了徐征和陈娇娇之间的视线。陈娇娇对他又踢又咬,小董极力忍住疼痛,对徐征道:“徐总,娇娇姐的车里有药,你去帮她拿一下。”
徐征心里面不爽,直接上前,把小董薅开,“你去拿。”
小董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跟徐征争执,转身跑走。而小董刚一跑出办公室,陈娇娇却在极度的刺激下,双眼一翻,晕了过去。徐征心里一紧,连忙把人打横抱歉,赶往医院。小董拿药回来的时候,办公室空无一人。员工们窃窃私语着,小董跑得满头是汗,拉住郭雀问道:“徐总和娇娇姐呢?”
郭雀也急得不得了,“娇娇姐晕过去了,徐总送她去医院了!”
小董的瞳孔猛然放大,手中的药瓶一松,坠落在地。医院,病房外——小董急匆匆的赶来,病房外只有徐征一个人,虽然心里面早已经有了答案,他还是焦急的问道:“徐总?医生怎么说?”
徐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受了刺激,建议转专业的心理治疗室。”
小董心理暗道:果然!“那赶紧给宋二少打电话吧,这些年娇娇姐的心理问题一直是宋二少在治疗。”
徐征虽然不情愿,但还是道:“已经打了。”
话音刚落,宋锦书就匆匆赶来。他带着敌意质问道:“你对娇娇做什么了?明明她的病情已经平稳很久了!”
徐征冷声道:“有这个时间质问我,不如早点进去给病人看病。”
宋锦书冷哼一声,把徐征和小董关在了病房外。小董手紧了紧手里的药瓶子,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忍,和……挣扎。徐征一转头,刚好看见小董露出那样复杂的神色。他猛地把小董抵在墙上,赤裸裸的探究,几乎要把小董刺得不敢与他对视。徐征笃定道:“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段视频虽然恐怖,但陈娇娇是经历过一次枪战的人,她见过更为直观的死亡,不应该会被一段画面吓成这个样子。最多,也只是会厌恶视频中的那个刽子手而已。这,正是沈天阳的目的。小董的喉头哽了哽,沉默很久,艰难道:“徐总,视频上的那双手……是你么?”
徐征眉心一沉:“别卖关子。”
小董闭了闭眼,叹息一声,“娇娇姐的父亲坠亡之后……头颅也被人这样割下来……,宋二少治疗过之后,她好像……已经忘记了最痛苦的回忆,但刚才……她好像想起来了。”
徐征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碎裂,隐隐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而这,会让他失去最重要的东西。明明那一闪而过的灵光就在眼前,可是他却怎么都抓不住。到底是遗漏了什么?喉头有些发涩,徐征突然觉得心口有些疼,像被什么揪住了,问:“是MECT吗?”
MECT是一种电击治疗法,能够让人遗忘一切痛苦的记忆,从而达到治疗心理疾病的作用。而这种治疗法,主要用于特别躁狂、和有严重自杀观念的病人。因为对脑部会有一些不可预知的损伤,不到万不得已,心理医生会尽量避开这种治疗方式。徐征和小董双双靠在洁白的墙面上,沉默着。徐征双唇紧抿,盯着那扇紧闭的病房门。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心里有一种极度不安的恐慌感。病房内——宋锦书关上门之后,房间内就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漆黑中。所有窗帘都被拉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光线透进来。灯也关着。他甚至要打开手电筒,才能看清眼前的路。但他没有。他在黑暗中前进,试探着开口,“娇娇?”
宋锦书摸索着,朝病床的方向走过去。一摸床上,空的。他又喊了一声,“娇娇?我是锦书,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