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就是:“妈,我睡不着。”
徐征就在旁边的沙发上听得一清二楚,闻言抢过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妈妈的好大儿,半夜睡不着还要打电话,你今年几岁啊?”
陈星辰一阵静默。陈娇娇把电话抢过来,给自己披了件衣服,走到窗前:“跟夏楚吵架了?”
陈星辰还有点嘴硬:“没有。”
陈娇娇非常尖锐:“没有你睡不着什么?”
“妈,你说我是不是喜欢夏楚?”
陈娇娇差点笑出来:“我的好大儿,你才知道啊?”
陈星辰觉得自己有点贱:“我不应该喜欢她,我应该恨她的。”
陈娇娇失笑,“感情这东西,哪有什么应不应该的?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只论应不应该,那岂不是跟你的程序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她好像不喜欢我,她喜欢尹风耀。”
陈星辰顿了好大半天的,才说出这句话。陈娇娇其实也不明白小楚那孩子是怎么想的,对于这种事也无能为力,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徐征倒是在一旁嗤笑道:“喜欢就去抢,你管她喜欢谁,反正到手了就是你的,大不了蹲二十年牢,出来还抢她,再说,这世界上有关得住你的监牢吗?”
陈星辰:“没有。”
“那怕个锤子?”
如果是平时,陈娇娇会毫不犹豫的将一个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去,但现在她隐忍着脸上的表情,看了一眼徐征,对陈星辰道:“别听他胡说。”
然后有些语重心长:“儿子啊,爱情的苦果啊……你等着尝吧。”
她甚至有点幸灾乐祸。这儿子,本来就早熟,但一点没有早恋的迹象,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有点什么隐疾。现在好了。不是铁树不开花,原来是还没到开花的时候。陈星辰满心期待着陈娇娇会怎么开导自己,会怎么站在过来人的角度给他建议,结果只等到了一句嘲讽,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妈!你是我亲妈吗?”
陈娇娇忍俊不禁:“亲妈也不能帮你恋爱啊,这种事又替代不了的。”
虽然她说的事实话,也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但陈星辰就是觉得……“算了,既然如此,你们就好好呆在yn旅游吧,别回来了。”
陈娇娇眼睛一眯:“好儿子长大了,连老娘都敢威胁了。”
“不敢,我永远是妈咪的贴心小棉袄,哪里敢威胁妈咪?”
陈星辰单手揣在裤兜里,懒散的举着电话,透过窗户,眼神散漫扫过一楼,眼神突然顿了顿。二楼的灯光余光从窗户发散出去,隐约能看见一楼附近站了个娇娇小小的影子。那影子看上去有些落寞,是……小楚。陈星辰不知不觉站直了身子,觉得不仅自己贱,小楚其实也听贱的。明明对尹风耀难分难舍,哪怕当着那么多人下跪,也要求自己救人,现在又巴巴跑到他家楼下来干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陈星辰突然想起多年前,陈娇娇被徐孤舟抓走的来年,他生日,小楚拎着一个蛋糕,也是这样默默的站在楼下。他记得当年自己一脚踩烂了那个蛋糕。这些年他每每回忆起那个场面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那个蛋糕……甜吗?陈星辰握住电话的手紧了又紧,身体和脑子在不断的做挣扎。身体叫嚣着想要冲下楼,理智却告诉他,这个女人最多拿你当个备胎,你要是还要点脸,就别理她。电话里,陈娇娇的声音把他惊醒,“陈星辰?我说话你有在听吗?”
陈星辰下意识的回答:“在听。”
陈娇娇还以为他真的在听,就问,“刚才徐……你爸说的事情你怎么看?”
陈星辰一愣:“刚才他说什么了?”
他刚才走神了,压根儿连徐征的声音都没听见。陈娇娇:“……那你说你听见了?”
陈星辰默了默:“你们再说一遍吧,我刚才没注意听。”
陈娇娇道:“你爸说,他约了秦晟,但现在他被困在yn,所以具体事宜,需要你去面谈。”
陈星辰一下就听出了徐征的言外之意,当即皱了皱眉,“华夏在国际纷争上一直保持中立态度,这次明面上并没有牵扯到华夏,秦晟应该不会管。”
秦晟作为华夏领导人,一直把华夏的利益和发展放在第一位,这次让他无端介入m方和ASC的纷争,应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徐征道:“你以为秦晟是做慈善的?”
做什么美梦呢。陈星辰强迫自己把目光从楼下收回来,问,“你答应他什么条件了?”
“条件?什么条件比现金更有吸引力?”
这次穆云洲是彻底把徐征惹恼了,为了让秦晟插手,他差点把华夏的国库给充满了。暗夜的血都被吸干了。不过无所谓。钱这个东西,只有手上的权利和资源还在,再生起来很容易,只要能一雪心头之恨。陈星辰想了想:“这事先往后压一压,穆云洲那里,我去对付。”
穆云洲是触到他的逆鳞了。这次,绝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过这个混蛋。徐征默了默:“你尽快,我不能容忍他活太久。”
“好。”
陈星辰简短的回了一句话之后,就挂了电话,随后才想起来,自己刚才给陈娇娇打电话,是想干什么来着?用一根手指挑开窗帘,发现楼下那道身影已经不见了。他愣了一下,随即自尊心满满的傲娇,“呵,女人。”
说完之后突然想起一件事——老妈和徐先生和好了?他记得自己从yn离开的时候,那两人还一直处于冷战状态,大有一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后来一想又释然了,他这对爹妈,嘴上是个不饶人,实际上心里都爱得死去活来的,估计是又和好了。之前满嘴离婚什么的,气话而已,亏他还当真了。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yn,据点里,陈娇娇的房间里,陈娇娇沉默的把手机放到一边。正对面,是坐得端端正正的徐征。而两人的面前,摆放着一纸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