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福宝精神了许多,看样子,这小子是躲过一劫了。福宝好转,太上皇心情开怀,病情也有好转。辰时过,明元帝先来请安,然后是睿亲王,皇后,太后,贵太妃,再到诸位亲王,这乾坤殿一早上就没空闲过。不过,太上皇多半也没怎么说话,亲王们进来磕头便出去了。褚明翠和齐王也来了,褚明翠眼底泛着红丝,但是齐王对她甚是爱护,出入都牵着她的手。褚明翠入殿之后,看过元卿凌一眼,那一记眸光,暗藏诡谲。而元卿凌这个时候正在给福宝的伤口消毒,一边对福宝道:“福宝,以后见了害你的人,一定不能口软。”
齐王瞪了元卿凌一眼,这个女人怎么那么可恶?五哥真应该给她点教训。齐王夫妇走后,太上皇看着元卿凌道:“你嘴巴就不能闲闲?说那么多话做什么?”
元卿凌擦了手,“是,谨记太上皇教诲。”
“不服气?是为你好!”
太上皇哼道,“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仔细祸从口出。”
元卿凌怔了一下,真心地道:“是,我知道了。”
她无所依靠,确实,不该树敌。太上皇拍着床边,“过来跪!”
床边已经铺了软垫子,这是方便元卿凌跪坐。太上皇知晓她有伤坐不得,跪坐是最舒服的,所以叫常公公准备的垫子。元卿凌跪坐好,在宫里伺候了三天,知道太上皇的性子,但凡有点精神,就都教训人,还不接受反驳和解释。果然,开始了。“是不是觉得,孤让你隐忍是叫你做龟孙?”
元卿凌摇头,“没有这样想的。”
“没有?分明有,你心里就不服气,觉得不公平的事情就要说出来,不能妥协。”
元卿凌真没这么幼稚,所以她比较坚定地摇头,“真不是这样想的。”
太上皇用手背敲着床沿,增强语气,“你怕什么难堪?所有人都会这样想,孤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想,孤碰壁无数,才领会了道理,你有能力的时候,可以什么不公平的事情都说出来,可你在没有能力的时候,人家让你吃狗屎,你都得吃。”
“……是!”
元卿凌垂着脑袋,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又不服了?”
太上皇挑眉。元卿凌抬起头,眼底简直不起任何反抗的情绪,温顺乖巧得像小白兔,哪里看出她不服来?“真服!”
她说着,眼睛瞟了一下外头,诸位亲王都来了,怎么还不见宇文皓来?她本来一点都不希望他来的。太上皇见她心不在焉,拉长了脸,“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以后你就知道孤的话堪比圣贤。”
押韵!好文采!御医亲自端药进来,元卿凌在心底舒了一口气,无比殷勤地道:“放着我来!”
御医恭谨地道:“有劳王妃了。”
她端着药走过去,太上皇脸色黑了一大半,看着元卿凌的温柔的微笑,报应来得很快嘛。常公公拿着蜜饯在旁边伺候,等药喝完,立马就把蜜饯递过去,常公公看太上皇的眼神,心疼得不得了。“老奴恨不得替您病呢。”
若是旁人说这话,未免有谄媚之嫌,但是常公公说,则是满满的关怀宠溺。“就你也有资格替孤病?”
太上皇砸砸了两下嘴里的蜜饯,囫囵地道。常公公只笑着望他,没回答。元卿凌喂福宝喝水,福宝精神不足,喝了两口,便又躺过去了,元卿凌便抚摸着它的狗头。阳光从殿外透进来,屋中的一切,看起来竟是这般的岁月静好。有小太监从殿外进来,轻声禀报:“太上皇,纪王在殿外候着。”
太上皇眸子淡淡地抬起,方才的愠怒尽收,平静地道:“宣!”
纪王进殿,一身锦缎流云纹蟒袍,显得神采飞扬,他神情恭谨地上前跪下,“孙儿叩见皇祖父,皇祖父金安!”
太上皇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眸光浑浊地瞧了纪王一眼,从嗓子里挤出一声沙哑的嗯声,算是应过了。元卿凌看着太上皇神情的变化,这一收一放,影帝啊!纪王跪前两步,“皇祖父今日觉得如何?”
“好多了!”
太上皇这样说,但是,听声音和神情,真没觉得哪里好。“皇祖父龙体安康,便是孙儿们的福气。”
纪王一副感恩涕零的样子。说了几句,纪王便起身告退了。临走前,他有意无意地看了元卿凌一眼,那眼底,似乎蕴含着一种奇怪的东西。元卿凌莫名地就觉得心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