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传媒。 陈虹捧着《大众电影》，一条接着一条读出文艺界对《秋菊打官司》的正面评价。 一有夸赞到演员演技优秀的档口，杨清就呲着牙傻乐。 太磕碜了，简直没眼看。 “可惜咱们电影这才刚刚上映，要是早上映俩月的话，说不定咱们也能参加金鸡百花电影节呢。”
“早俩月那就不用去参加威尼斯电影节了，让你威尼斯电影节和金鸡百花电影节选一个，你怎么选？”
“我选威尼斯，毕竟咱可是国际影后呢，哈哈~” 刘浆看不惯杨清搁这嘚瑟，“我还是金狮奖副导演呢，我说什么了？”
江河不满：“我金狮奖导演没说话，你们都往后稍稍。”
陈虹：“那我金狮奖电影制片人，我也没骄傲啊！”
本来就是同学间的瞎显摆，陈虹来这么一嘴，直接给刘浆他们整不会了。 江河最机灵：“对对对，陈制片功劳最大，我觉得金狮奖没给你发一个奖，是他们的败笔。”
这种毫不掩饰的奉承话一出，杨清和刘浆他们看他一脸的鄙视。 真心毫无底线！ 说笑一阵，江河谈起正事：“《白眉大侠》怎么样了？”
“编剧找好了，鲁台的，两个人目前正在弄剧本。”
“对了，提起这事，我得跟你说一下。我去找编剧的时候，鲁台的领导见我了？”
“认识？”
“就是不认识才奇怪啊，我这名声不显的副导演，他们怎么会见我呢，而且话里话外都是打听《白眉大侠》的事情。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想跟我们合作？”
惯性不至于这么强大吧... 老版的《白眉大侠》就是鲁台拍出来的。 而且现在纵观全国，最牛批的电视台，除了央视之外，那就是京城台、浦江台外加这个鲁省台。 平心而论，江河这个被人夸成“天才”的国际名导，都不一定有让人领导接见的本钱，他刘浆凭什么？ 凭他不要脸？ 合作倒也可以，不用鲁省台出资的话，星火说不定还能在电视广告上分杯羹。 想了想，他说：“人家不是还没提合拍么，真提了再说，你先按照我们自己拍去筹备。工作人员能招到最后，找不到就去别家电视台去挖。 眼下刚起步，星火的电影和电视都在一起，以后肯定是要逐步分开两个部门的。”
提早提点了刘浆一句，江河也是给他自己选择的机会。 如果他以后主攻电影，那电视剧基本就和他说拜拜了。 江河是不可能太过于倚重某一个导演的。 冯裤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当初他可是华谊的招牌，华谊没了他彻底玩不转。 到最后整的华谊向冯裤子低头，花了10多亿收购他的公司70%股份，也特么没谁了。 “年底的时候，到时候我会开一个年会，会上我会好好讲一讲公司的未来规划。”
刘浆点点头，他也不是傻子自然也听出江河话里的意思了。 选电影还是选电视剧，这还真是个问题。 杨清见没了声音，主动开口问道：“你真成了《水浒传》导演了？这部剧会有那么大影响力么？”
左右没外人，江河也不瞒着：“本来确实是让我做导演的，不过被我推了。现在是顾问兼副导演。 说实话拿了金棕榈奖和金狮奖，这个四大名著导演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但有些事没法拒绝的。”
她提起《水浒传》，江河也有点纳闷，这么久了选拔编剧的事情还没有落实，不至于耗费这么久时间才对啊。 都在闭关研读水浒？ 谁知道呢。 12月下旬，《阳光灿烂的日子》剧组。 江河搁这剧组已经呆了半个月了。 身份：女主角贴身助理。 单靠钱来砸女人，让她不离开自己有啥意思，不得玩点深情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寒冬腊月，许情、小桃红以及其他演员都穿着夏天穿的单衣服。 贼特么敬业。 江河大棉袄二棉裤的裹着，在外面都觉得冷，人家不单穿单衣，还特么吃冰棍喝冰镇汽水。 为啥？ 合着拍夏天的戏份，总不能一说话直冒哈气吧。 一场室外的戏拍完，众演员在姜闻的招呼下快速进屋取暖。 江河即有眼力劲，军大衣直接给穿着裙子的许情披上。 然后拉着她走到角落，抬起她白嫩的小脚放在衣服里，一只手伸进去轻轻揉搓。 “冻坏了吧？”
“拍戏么，都正常的。再说你在这里我就不觉得冷了。”
她感觉自己离不开这个男人了，尤其是清楚的知道他很有钱的情况下，依旧愿意贴心的给自己取暖。 正往这边凑的姜闻，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这俩人特么太肉麻了。 姜闻在那边开始讲戏，江河闭上了嘴巴，继续忙着自己的工作。 “小桃红，你站位不对，你是知道摄像机位置的，怎么老是给摄像机后脑勺。”
小陶红不懂就问：“导演，那我应该怎么站位？”
“当然是给摄像机正面或者侧面了，不然怎么看清你的表情。”
一个讲，一个不懂，两个人掰扯来掰扯去，挺简单的事，反倒是弄复杂了。 江河：“镜头感差很正常，毕竟她没经验，让她回去多照镜子也就行啦。”
“江老师，什么是镜头感？”
“……” 姜闻一拍脑袋，合着这么半天他白说了。 看着他已经没有了解释的意思，江河不得不说道：“刚刚姜闻导演不是说了么，脑后勺...” “可是那样不就不是真的了？”
“真的时候你可以不往哪儿看啊！”
江河翻了个白眼。 江河看了许情一眼，待她把脚拿出去后，江河掏出一个热水袋放在一边。 两步走到她身边，“抬头从下方看我。”
然后江河让她回正脑袋，自己就着室内的光找了个角度，“这回再看。”
“告诉我，抬头看我顺眼，还是这么看我顺眼？”
“这么看顺眼。”
“你就是镜头，我就是镜头下的你，这下明白镜头感是什么了没？”
小陶红连连点头，讲道理没用让她感受她就懂了，这是很多没有演戏经验人的弊病。 “江老师，那我应该怎么照镜子训练？”
“买个全身镜，先找到镜中的自己身材的优劣势。比如，你腰细但是侧身显粗大，那么通过照镜子，找到你面对着镜子，也就是面对镜头的时候，既能展现你肢体状态中腰细的角度。 最好能多找到几个能满足上述的角度，多次练习，让肌肉习惯并且记住这个角度。 表情管理也是一样的，找到镜子里自己面部表情在几个拍摄常见的表情范围内的状态。比如高兴，愉悦，幸福，悲伤等等。”
几个小演员，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本子哗哗记笔记。 “不用记笔记，心里记住方法就成，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姜闻咂咂嘴：“现在京城电影学院的老师都教到这种程度了么，我在中戏那会儿老师好像没讲过啊。”
“不是不讲，是过去各家各户的条件普遍困难。全身镜又不是那么好买的东西，这方法讲出来也没什么用。”
玛德，这货还特么跟自己聊方法呢。 这部电影600万预算，小财务偷偷告诉江河也就剩下100万了。 这货的手法没问题，有问题的灵感太特么多，照这拍下去，不特么超出预算都特么怪了。 到时候别指望江河会追投钱。 按原本的轨迹，刘小庆拉来文隽投资，拍着拍着也没钱了，文隽跑了。 剧组到处赊账，一些他们拍过戏的景点，再有摄制组去一律不接待。 然后片子停机，制片主任天天打电报，好容易得着个信儿：在香港拍三级挣钱呢。 一分钱都没有了咋办？ 姜闻牛比啊，让刘小庆把她妹妹的钱拿来用了。 坚持了就好，钱花光了又开始剜门盗洞的找投资。 再后来听说是遇到了海外资方，让他接手了后期制作，才让电影最终完成。 说是一波三折都不足以形容这片子的艰难。 连人家妹妹的钱也骗，好在这电影是挣钱了，不然... 姜闻继续讲戏，其他人竖起耳朵倾听，江河忙活着自己的工作。 许情一双美眸，落在江河那认真干活的表情上。 “江河，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吧？”
“肯定会。”
“我有些后悔当初没答应你结婚了。”
卧槽，特么这个玩笑开的可不好笑啊。 挺操蛋的事，本来就寻思玩个深情，树立一下自己好男人的人设。 你这是干锤子呦。 见他愣住，许情的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 “哼，我才不要嫁给你。”
江河神色一苦，心里却乐开了花：“不嫁才好呢，正好我娶别人。到时候一直让你做小情儿。”
一天拍下来，到了今天收工的时候，姜闻找了过来。 “明天卢沟桥插架和老莫的戏份，跟着去不？”
“几点啊？”
“剧组得8点多到地儿，如果地面有冰要先除冰，拍摄恐怕要10点左右。”
去！ 给许情送到亚运村小区楼下，“上去吧，我回家了。”
“你不能晚会回家么？”
江河下车，走过去拉了拉她的小手：“真不行，就咱爷和小六百在家呢，不回去或者晚回去我不放心。”
“那我一个人你就放心了？”
麻痹，事咋这么多，欠削是不？ “那我让你跟我回家住，你也不干啊！”
“我才不去，我上去了，你回家当你的好孙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