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桂芬是那个德行的人,连自己的养女都虐待,他们这些村民,哪里还敢帮他们家的人啊。万一被反咬一口,要他们赔钱,谁赔得起?谁家的钱不是辛辛苦苦赚的呢?姚慧敏立即明白了张叔和王叔的意思,心里苦笑。赵桂芬这下作的,以后村子里怕是没什么人会帮他们姚家了。活该。可是她爹不该因为赵桂芬这个媳妇儿被牵连。“谢谢王叔,谢谢张叔!要是没你们,我爹恐怕命都没了!”
姚慧敏忍着眼泪,深深地朝张叔王叔鞠了一躬,送他们离开。人家是好心人,能把她爹给送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她总不能要求张叔王叔做更多。姚慧敏望着睡在床上的姚建国,一时之间,有些哽咽。两世加起来,她不知道有多久没见到自己的父亲了。现在一见,记忆里很健康的汉子,现在看起来却消瘦的不得了,好像常年吃不饱饭似的。姚慧敏努力回忆着上一世的事情。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导致她的记忆有些紊乱。好在她努力冷静下来,梳理了一下思路。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现错乱的话,姚建国会在两个月突发急病,不治身亡。其实姚建国去世的时候,姚慧敏本人并不在身边。那个时候,她为了躲避赵桂芬,已经从家里离开了。她在外面一边打工,一边养活自己。她害怕回到姚家,一回来,赵桂芬和姚正伦都会打她骂她,还不给她饭吃。村子里也没什么人能帮她,李村长只会和稀泥。所以当姚慧敏知道姚建国去世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上一世,当姚慧敏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悲痛欲绝。她无比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回家一趟,她只要回家一次,她就可以早点知道自己父亲去世的消息。姚慧敏望着姚建国,手指有些颤抖。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可是父亲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仔细一想,确实有些蹊跷。姚建国一直在外打工,一年都回不了几次家,一直都是靠邮局汇钱回来的。而且他每次回家,都会提前打个招呼。这次突发回家,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他外出打工,也没多长时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是他在进城打工,出了什么事情?一堆疑惑,自姚慧敏心中升起。可姚建国不醒,她就算心中疑惑也没有用。姚慧敏去厨房,拿了一个搪瓷杯,倒了一杯热水,回到屋里,小心翼翼地给姚建国喂下。或许是热水起了作用,姚建国咳嗽了几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半响说不出话来。姚慧敏还未发现异常,她关切地问道:“爹,你还不是哪里不舒服?”
要是不舒服的话,赶紧去县城的医院看病最重要。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把钱给挤出来。赵桂芬天天给她吃的那么差,怎么着也应该挤出来不少钱,拿出来给姚建国治病不是正好!?“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姚慧敏见姚建国一时半会儿不说话,更是着急。她甚至眼眶都有点红了。“您要是哪里不舒服的话,赶紧告诉我!要是生病了,我们就去县城治!”
但是姚建国依旧不说话。他怔怔地看着姚慧敏,像是在出神一般。姚慧敏想起自己上一世的时候,因为已经离开家,甚至连祖坟都不能回。有一次,她想去给姚建国扫坟,硬是被赵桂芬给赶了出来。赵桂芬一边用笤帚打她,一边骂她说:“你不都滚了?和姚家有什么关系!赶紧滚!你也配给你爹扫墓?”
一想到这里,姚慧敏的心都紧紧地揪了起来。上一世,她没有照顾好父亲,这一世既然见到父亲身体不舒服,她总有办法把姚建国的命给救回来。但无论她说什么,姚建国都像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姚慧敏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无奈地哭了起来,“爹,女儿求你了……你要是真的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好不好?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女儿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能把给你治疗的费用给拿出来!”
过了一晚,安眠药的药效也差不多都过去了。赵桂芬听到有人在哭,烦的不得了。谁啊,还让不让人好好睡一觉了!?一大早在这里哭丧呢?烦不烦啊?赵桂芬本就因为安眠药的药效,头昏昏沉沉的,现在听到大哭的声音,烦躁的要死,嘴里骂着道:“肯定又是姚慧敏那个死丫头!我还没找她算账呢,她现在还给我在这里哭丧啊。”
她骂骂咧咧地冲到了房间里,看到床上的姚建国,还有在一旁哭泣的姚慧敏,赵桂芬呆住了。咋搞的,姚建国咋回来了?而且瘦的都没个人的样子了,看起来特别吓人。肤色也很不健康,和以前在农田里下地干活的汉子判若两人!赵桂芬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咋回事?老姚,你这咋搞的啊?不是进城打工了吗?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无论赵桂芬怎么喊,姚建国都没有任何反应。“你爹这是怎么回事啊?”
赵桂芬见状,拍了姚慧敏一巴掌,“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啊?怎么整的?”
姚慧敏只能不断地摇头,“我也不知道,是张叔和王叔送爹回来的,他们说早上出来干活,就看在爹趴在田地里……”赵桂芬瞪了她一眼,“哭,就知道哭!你爹都这样了,你光哭有什么用!”
她自己哭的也快不行了,一边拍打着姚建国,一边说道:“你这是咋搞的啊?能吱个声,让我们放心不?”
姚建国一双枯涩的眼睛,看着她们两个人,一句话不说。姚家所有的收入,全部都靠他一个人。如果他出了事的话,姚家的顶梁柱就算是塌了。赵桂芬一想到之后自己的日子恐怕是很难过,人如同快要崩了一般,“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以后家里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没法过了啊……”她跪在地上,鬼哭狼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