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
小南祁王顿时呿了声,“皇兄,你这也太没新意了。这世上美人再美,也美不过皇嫂了吧!”
“荒谬,”暄耀帝笑嗔,“你见了便晓得了。”
喝了一口酒,笑着望向坐立与最左侧的男人。“皇叔,今年边疆平稳,还是您劳苦功高。这份礼便是祝您凯旋而归的。”
楚蔺寒身体板直如松,气质斐然。鸦羽般得青发,浓密又深黑。华服垂下,不怒自威,群臣都不敢往他的方向多看一眼,唯恐沾到他的煞气一般。小南祁王都觉得这皇叔真的叫人害怕。楚蔺寒不搭腔,而是抿口酒。周遭群臣皆是面露尴尬之色。这摄政王着实是猖狂了些!暄耀帝笑意微敛,似乎毫不在意,而是拍拍手,“上来吧,奏乐!”
丝竹之音缭绕,一阵清脆的琴音缓缓入耳。小南祁王亮了亮眼:“皇兄居然把赵琴师请来了?臣弟倒想看看,到底什么样的美人才足够配得上赵琴师的琴音。”
群臣也皆是诧异。要说这赵琴师,本是襄阴人士,自小便出生音律世家,琴乐造诣极高,曾有传赵琴师一曲千金,不轻易为人弹奏。正当所有人沉浸在这悠扬的琴音之中,一袭红水袖如云帘卷开,琴声伴奏渐急,她似初春飞燕蹁跹,玉白莲足在兽皮毛毯之下乍然而开。众人皆是被这一抹鲜血般的红衣夺去了视线。楚蔺寒那长睫之下覆着的双眸凌寒一顿,她脚下每一个舞步都发出“铃铃——”的响声,脚踝那一根细红绳上挂着的金铃铛,衬得她皮肤欺霜赛雪,更为夺人。楚蔺寒喉结轻滚,又顺着她的动作往下看去。那细腰如蛇般灵巧,翻腰往后,她抛出双道水袖,那飘动如风如水,轻盈又梦幻。脑海中那道画面好似又历历在目:‘殿下……’‘奴舞姿丑陋,不堪入目。’那双怯生生的眼睛,眼眶里满是水雾,鼻尖嫣红,身上皆是破碎的舞裾,还有那暧昧的痕迹。‘不会?没关系,娘娘,那你就和这些戏子好好学。’“……”楚蔺寒捏了捏额心,眉眼更冷的看向女人的方向。琴音利落收尾,她如神女落地,水袖也缓缓坠下散落与她脚边。就连自称看遍天下美人足,风流一世的小南祁王都不忍惊怔住了。不由爽朗大笑:“好!”
其余群臣早已忘记此女子衣着暴露,只记得她绝美动人的舞姿。暄耀帝倒也是意外,本以为这沈家女就是个花瓶,所以特意让赵阐助阵,谁知道她的舞技倒也精湛到了这种地步。倒是有些意外。沈清胸脯微喘,这舞她早就跳了千百遍了。她舞姿虽好,但也没有到惊为天人的地步。若不是那位摄政王,表面高冷禁欲不可靠近,实则癖好暴戾又奇怪,逼迫一遍又一遍的被练舞,只为将腰肢练得更软。如今年岁尚小,腰肢更为灵活,效果自然更好。暄耀帝心情不错,“皇叔,如何?”
这么一说,方才火热的气氛瞬间冷却而下。沈清也不由一梗,目光投向左尊位的楚蔺寒。他捻络着酒杯,手指如白玉,“沈二小姐倒是好兴致,自己父亲病在床榻,兄长被关入大理寺中。还有此等闲情逸致,倒是令本王钦佩不已。”
沈清节骨泛白,心口如被人狠狠地扎了一下。暄耀帝面色一变:“皇叔,何出此言?沈国公不是正在家中禁足,不得出入,怎么就病倒了?”
楚蔺寒淡道:“皇帝你不关心朝政,本王还是要管管的。这沈家世子爷当街将人南阳侯府之子打断三根骨头,无法无天,本王已让大理寺卿收编了。”
此话一出,群臣都惊讶不已,但同时也心生怜悯之情。谁不知道,楚蔺寒在边关镇守,而那日与狨人对抗便是他的部下李南秀,若不是沈国公用人不利,也不至于让李将军牺牲战死。如此看来果然纵然美色再好,也抵不过死掉部下的仇。暄耀帝眼神微变,“既然如此便让张真好好查查这来龙去脉。”
沈清只觉得骨子里的血很冷。她早就领略过楚蔺寒的冷酷无情。但,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想反抗他。她受委屈没关系,但是她不能容忍她的父亲,她的兄长受委屈!“摄政王殿下,你错了。”
沈清一开口,所有人都怔了。楚蔺寒那双寒冷的眸子凝视而来。沈清心尖一颤,但鼓足勇气上前一步道:“臣女还望陛下、摄政王做主,还臣女哥哥一片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