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终于从书中抬头,柔美的脸庞有些忧色。“等他热情过了,自然就不送了。”
沈清重新埋头书中,只愿一心读圣贤书,不愿管窗外闲事。这几日楚蔺寒虽然日日派人送聘礼来,但是也没怎么纠缠她,她难得清闲下来,整日读书练字,弹琴赏花,日子虽然平淡,却让她十分惬意。宝青叹了口气:“二小姐还是快些和表少爷成亲吧,能免去不少麻烦。”
沈清不为所动:“再说吧。”
“咱们国公府好久没有喜事了,不仅老爷盼着,皇后娘娘那边估计也等着呢。”
提到阿姐,沈清再次抬起头来。她合上书本,转头问宝青:“阿姐宫里有没有什么消息送到家里来?”
“没有啊。”
宝青给她递上一杯热茶,“好久没听到宫里的消息了,皇后娘娘的身子还没养好,只听说太医最近日日跑得勤。”
没消息就该是最好的消息。可是沈清仍觉得不安,一想到阿姐在宫中相当于孤身一人,明里暗里有多少人盯着看着,她怎么能不忧心?最重要是……程如玉怀孕已是板上定钉的事实,按照她的性格,怎么可能没有后手?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会不会对姐姐不利?尽管沈清有一百种猜测,也猜不透程如玉为何至今没有动静。只能寄希望于暄耀帝多少还对姐姐抱有几分情义,不要任由别人伤害阿姐才是。在沈清忧心忡忡中,很快也就到了科举的日子。沈家人早早起来,沈清和宋汾则准备着送沈明翰到考场去。沈长海本也要去,沈明翰却顾着他的身体,劝他在家等候消息。“为父实在有些不放心。”
沈长海忧心不已。“父亲放心吧,我从小在京城长大,还有什么地方不认识吗?”
沈明翰劝慰道,“父亲安心在家等我消息就好。”
沈清早早地开始做绣工,给兄长做了一个祈福荷包,她的手艺一向不错,一个红丝荷包做得十分讲究。“兄长,这是我为你做的祈福荷包,你带在身上吧。”
“阿清有心了。”
沈明翰颇为惊喜,忙将荷包戴在腰间。“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就一起去考场吧。”
三人结伴同往考场。今日的京城有些热闹,各地的考生从四海奔赴而来,车水马龙,平日里宽阔的大道竟然显得有些拥挤。沈清掀开车帘朝外望去,只见外面人头攒动,大多是都是书生模样的打扮。“今年考试的人异常多啊。”
“听说不少皇亲国戚都来考,虽说家里已经非富即贵,还是渴求一个功名。”
沈清转头望向沈明翰:“兄长可有把握?”
“不出意外的话没有问题。”
沈清沉默无言。这段日子以来,意外还不算多吗?那些人时时刻刻都准备看沈家的笑话呢。宋汾安慰道:“别担心,你准备了这么久,不信还赢不过那些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
沈明翰勉强笑了笑,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低下头握住小妹亲手做的荷包,只求这次能够顺利考完试,求个一官半职,保住国公府的安稳。马车一路来到考场才停下,已经有不少人在考场等候了。沈清跟随二位兄长下了马车,检查了一番有没有忘带的东西,这才打算进考场去。正在这时,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驶入人群中,引得一番骚动。“是什么贵人吗?”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要真是贵人,怎么可能来考科举啊?”
“那可说不准……听说京城不少贵人都要考呢。”
在人群的议论声中,马车里的人掀开车帘,被车夫簇拥着下了马车。“……程启明。”
沈明翰念出了那人的名字。沈清知道那个人,他是程家的嫡子,跟那个程如玉正是一家人。只见程启明大摇大摆地走进人群,不卑不亢,跟人群中的熟人一一打招呼,礼数倒是十分周全。宋汾不明所以:“看起来,也是个有学识的人吧?”
沈明翰点了一下头:“他一直在外游学,最近才回京,看来也是为了考试。”
说话间,程启明已经来到他们面前。他顿住脚步,显然认得沈家人。只见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沈明翰,便视若无睹地从他们身边走开了。沈明翰似乎早有预料,摇了摇头倒也不在意,嘱咐了沈清和宋汾几句,便跟着其他考生进考场去了。兄长进考场去了,沈清担忧的神情却没有放松下来。宋汾看她依然有些忧愁,忙道:“咱们现在也没有别的事,要不去集市上逛逛?听说南街那边来了不少新鲜的小玩意儿,咱们去散散心?”
沈清想了想,反正现在回府也只能发呆,不如出去走走。她实在太久没有放松过自己了……沈清先让车夫回府复命,然后就跟宋汾一同走到南街。南街是一条出了名的商业街,还有许多外国商人再此叫卖,新鲜玩意儿众多,倒是让沈清长了许多见识。“表妹,这个喜欢吗?”
宋汾从商摊处拿起一支朱钗递给沈清。那是一支白玉制作的朱钗,材料虽然不是最佳,造型却十分奇特,做工也十分精巧,惹得沈清眼前一亮。宋汾瞧见她的神色,立刻就付了钱买下。“表哥,怎么能让你破费呢?”
宋汾笑道:“你我之间还要说这个吗?我和父亲入京以来,一直住在国公府,还不是你和姑父一直在照顾我们,这点礼物不算什么。”
沈清欲言又止,想到宋汾怎么也算自己的亲人,也就不再推拒。可是宋汾一买起东西来便有些不可收拾,从街头逛到街尾,凡是沈清多看两眼的东西,他就掏钱统统买下,只为沈清能展颜露出微笑。到最后,宝青实在拿不下东西了,这场购物行动才算结束。沈清看了眼丫鬟手里的东西,忍不住叹了口气。“表哥,胭脂水粉也就算了,这一盒一盒的点心又是怎么回事?我也吃不了那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