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身边的人,暗暗许诺,就算是赴汤蹈火,也要护她的周全。几人还没说完话,外面就传来脚步声,待到人走进,沈清才看清楚来人。是暗卫!他们个个身穿夜行服,腰间别着利刃,只望过去,就能看出其中的厉害。“沈家暗卫已经全部到齐,听从国公吩咐。”
沈长海颔首,双目威严审视过去,能在这个时候回来的,无一不是沈家死忠。“二小姐以后就是你们的新主子,日后所有事情都听她差遣,务必要将她安全送出京城。”
沈清慌忙站起身,刚准备出言反驳,话就被硬生生的堵了回去。“清儿,爹心中有数,也定会保护好沈家,这些暗卫跟在你身边,爹才算是放心。”
沈长海眼中莫名带了几滴清泪,不舍的看着女儿,袖子中的拳头紧紧攥起来。沈清回了房间,宝青安静的收拾东西,不敢开口。一夜无话,沈清几乎没睡着,脑海里乱糟糟一片。天刚蒙蒙亮,沈清就坐起身,再看着自己这方小屋子。“日后再回来,怕是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这间屋子她打小就住在这,从跟在母亲身边牙牙学语,到后来跟在阿姐身边玩乐。里面承载了她太多的回忆。“小姐,咱们该走了。”
宝青快步走进来,伺候小姐梳洗打扮。“您别担心,国公爷肯定会安然无恙的,到那时咱们回来,还能将院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出了院子,沈清吸了吸鼻子,闷闷地开口。“等回来,还得让这院子里面开满花。”
国公府大门外。沈长海等人早就在了,他眼底浑浊,眼见着女儿上了马车,心口一痛。“路上切记要照顾好自己。家中事情不用你过多操心。”
他心中清楚,既然已经选择了下下策,那就没有任何退路可走了。“父亲,您也要保重身体。”
沈清点点头,不过是短短几日,沈长海的两鬓更加斑白,像是瞬间老了几十岁。又看向后面的兄长,只觉心口酸酸胀胀。沈明翰强扯出一抹笑,似是宽慰妹妹:“眼看着天就要大亮,待会路上人多,反倒不方便,趁着没人注意,快快启程吧。”
“姑父,表弟,你们放心,我定会照顾好表妹的。”
宋汾郑重行了一礼,然后才上马。随后马车缓缓行驶。很快就出了京城沈清整个人蔫蔫的。好在宝青是个会看脸色的,凑到小姐身边,拿了块糕点递到她嘴边。“小姐,咱们得向前看,难不成您忘了离开时跟我说过的话了?”
“我只是觉得不舍,父亲年纪大了,不知道能不能扛过这遭。”
沈清接过糕点,甜味在口中弥漫,可心里却苦的厉害。宝青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好在沈清昨夜没睡好,眼下撑不住,她缓缓闭上眼睛,只留下平稳的呼吸声。一直到午时,宝青晃醒了主子。沈清觉得自己做了好漫长的梦,可醒过来又什么记不起来。就连思绪也迟钝起来,任由着宝青将自己扶下马车。宋汾随处找了个落脚的茶馆,看似位置偏僻,实际上是进出京城的必经之路。“咱们在这歇会。”
宋汾去安排马匹。沈清带了帷帽坐在角落,宝青给她倒茶。别说,这里的茶还真有些特色,清甜回甘,味道极佳。“我听说科举舞弊的万少爷供了不少人出来,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倒霉,被他拖下水。”
“我呸,跟他有勾结的,多半都是皇亲贵胄,他们不学无术,有什么好可怜的。”
不远处一桌,看起来也像是书生。想来是进京求学的,个个义愤填膺的讨论着科举的事情。沈清的眉头微跳,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万维钧若是咬死兄长和舞弊的事情有关,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沈清握着茶杯的骨节微微发白,脸上也带着不自然的神色。“那些人没从明翰的监舍里搜出东西,就算是他有意揭发,也只是空口白牙,做不得数得。”
宋汾回来,招呼店家上菜,一边劝慰道。就算是皇上,也不能无缘无故抓人,更何况是普通的京兆府。沈清纵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她担心,要是真有人盯上沈明翰。就算是没有证据,怕是也会将这件事变成真的。摄政王府,楚蔺寒负手而立,眼中含着冰霜,正午的阳光似乎避开了他,周身满是寒气。“王爷,您让小的调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竹墨跪在地上,额上挂着冷汗,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该不该把话说完。楚蔺寒冷眼看过去,薄唇紧抿,明明什么都没说,却还是让竹墨觉得胆战心惊。“万将军已经准备秘密回京了,还有……”竹墨盯着面前人的脸色,吞了吞口水,还是把心一横,脱口而出。“还有沈二小姐已经出城了。”
竹墨低着头,心中没底,想不通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位沈二小姐先是私下定亲,而后又偷偷离京,似乎是在刻意躲着他家王爷。楚蔺寒眼眸低垂,看着手中冒着热气的茶水,半天没说话。直到竹墨膝盖跪得酸胀,他才薄唇微张,淡淡开口。“去找人盯紧万将军,只要他进了京城,立马将他拿下。楚蔺寒说完,便没了声响,只是转着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竹墨眼见着主子没提到沈二小姐,还以为他有话要讲,直挺挺地跪在原地。“还愣着干什么?没听懂我说的话?”
“那沈小姐……”楚蔺寒冷眼扫过去,竹墨瞬间闭上嘴,站起身灰溜溜地走了。自家主子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要是继续问下去,只怕小命不保。竹墨后怕的摸了摸脖颈,转身奔向外面。听着竹墨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远处,楚蔺寒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至于沈清?他们的日子还长着呢,以后自然有见面算账得机会。沈秋望着桌上未干的画作,眼中若有所思。宝兰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扑通跪在地上,声音中带着几分高兴。“娘娘,二小姐已经离开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