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架势饶是周德良也看傻了眼!“你想干啥?你给老子起来!别想躺这儿来讹老子钱?!”
周德良可是毫不留情的踹了周老九的小腿一脚,恶声说道。周老九却是扒着周德良的裤腿子不松手,脸上老泪纵横,那一只瞎了的眼睁着,黑洞洞的看着格外渗人。“天王爷啊!你可可怜可怜我吧!这么些年一直供奉着等着您来……”周老九的声音沙沙哑哑的说着,话语之间的腔调却偏又是抑扬顿挫的。他的手很瘦,瘦的跟枯树枝似得,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抓着周德良不松手,周德良还真挣脱不开,只能那么听着他说。絮絮叨叨的半天,周德良听明白了。他看着周老九从怀里掏出来的一小盆子,狐疑的说着:“这玩意儿?就是你说的那什么引魂花?”
周老九连连点头:“是的!只要天王爷您将这花种下它就可以引渡生魂……”听着周老九又要神神鬼鬼的说着听不懂的话,周德良打断了他,一把把那小盆子拿走了:“东西老子要了,你……就给俺滚蛋!”
周老九难以置信的看着周德良:“天老爷!这可不得行啊!这宝贝俺护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叽叽歪歪的,滚犊子!你都说了这花在你手上就种不出来,只有老子可以种的出来!这东西可不就得是老子的么?你偷了老子东西,你还指望老子给你感恩戴德?快滚快滚!”
周德良鼻孔哼了一口子粗气,懒懒的说道,偏他眼里都是凶光,看得周老九都蒙了!他还没多做反应直接被周德良踹出去了,周德良还不忘威胁一下:“这事儿你最好别让别人知道,要不然……你那小破屋子你看俺给不给你掀喽!”
周老九被踹了一脚倒在地上猛的咳嗽起来,他匍匐着却又是很不甘心的破口大骂起来,引得周围的人纷纷看了过来。“诶?这不是周老九么?咋啦!咋躺着儿给人赶出来了?”
有痞汉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凑过来问,严重满是戏谑,看着周老九倒下,却也没有想要伸手扶他一把的念头。周老九没理他,大骂周德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旁人听了不免好奇的去问缘由,周老九就是一副被卡了脖子不能说话的样子,猛的喘了几口粗气,满是褶子的老脸上布着泪痕,“天命不可违!天命不可违,老夫泄露天机!泄露天机了啊!!”
他嘶声力竭的叫喊着,然后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就跟下了降头似得处处透着诡异,众人见着这个架势吓了一跳,纷纷散开不敢靠近。“这、这啥情况啊?什么天命?这周老九咋搁在周德良门前喊这个?”
“嘶——俺也不知道啊!这看着好吓人!别不是老天爷真的下了天谴了吧?”
那人说完自己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这虽然说是被打压了什么“封建迷信”可是他们心里还是害怕还是想要相信的。这……这万一呢?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啊!万一呢?紧着,像是在宣告什么似得,分明是敞亮的青天白日是,天上却下起了毛毛雨,雨珠子越滚越大,落在人脑门子上还有点疼。在看周老九,这会儿也是保持着一个歪歪斜斜、高举着一只手的扭曲动作,然后猛的咳出一口血,颤颤巍巍的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嘴中仿佛是失了魂一样的念叨着:“不可多留……不可多留……要逃天灾了!”
聚集着的人看着这一幕纷纷白了脸,害怕的看着周老九远走的背影有点不知所措,就是小心翼翼一直开了个门缝在后边偷听的周德良也是心里一哆嗦。抱着那一盆子的手都有些颤抖。周老九……说的……别不是真的吧?!他眼睛不由得发亮、睁大!大功德啊!他周德良竟然是天上的神王下凡,要修这功德成仙的啊!*周老九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的小屋子,他的屋子连着后山,他猫着腰步伐十分轻快的绕了进去,那架势可不像是咳了血的人能做得出来的。蒋文秀蒙着脸,小心翼翼的躲在大树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是没有人的才出来。周老九摸了摸嘴巴边上的红色痕迹,脸上站着雨水看上去很狼狈,神情却是笑着的,他搓了搓手:“咋样啊?我这一出保准没问题,想当年我周老九也是这一片有了名的老道啊!你看看,我还遭了周德良那王八犊子踹了几脚,你看能不能加点……?”
蒋文秀撇了他一眼,把手上的钱和几张票递了过去:“拿好了,收钱办事儿,我相信老九叔肯定是个爽快人。”
她声音压的很低,叫人听不出来是男是女,周老九虽然是个装神弄鬼的,但是他在这一行混还是很讲信用的,他平日里也干过不少这方面的勾当,因此很是熟练,咧出一个笑:“您就放心吧!”
蒋文秀点点头:“你走吧。”
她自然要等着周老九走了再走的。她这会儿脸上蒙着布,肩膀上垫着薄木板,还束了胸,脚下绑着木头增高了自己,穿着的衣服也是男款的,这一般人认不出来这是谁,就是周老九这个自诩装神弄鬼的行家都辨认不出来这是男是女。还真是小心!周老九暗暗的想着,心中却是幸灾乐祸,周德良还真是倒了霉竟然叫人这么整他!这晴日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仿佛只是为了给谁证明一下就没了,周家村不大,在周德良门前的那一出好戏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已经传的人人皆知,说的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的。刚开始人还以为是周德良打孩子太过分被老天爷警告了,后来也不知道谁说的——周老九用自己半条命算出来周德良得了个宝贝,想着来来讨周德良一笔钱,却不想被周德良打了出去,周老九泄露天机被老天爷罚了,周德良则是平白捡了个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