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睥睨着夏白安,唇齿还在打颤,声音却满是狐疑。“天牢破损,歹人侵袭的罪名,我照样担待不起。”
“那林青崖险些被毒杀,且还找不到真凶的事情被捅出来,也不要紧了?”
夏白安又稍稍的和他拉开距离,“孰轻孰重,哪一个罪名更能保住大人头顶上的乌纱帽才是重要……大人若是为了什么幕后的哪个大人,而丢了自己的乌纱帽,才叫得不偿失。”
她字字掷地有声,循循善诱的撬开了官员的嘴巴。官员听见乌纱帽的时候,明显怔愣了许久。良久,他才吩咐身后的人散去:“去找到伤害林青崖的真凶,以及大理寺的天牢竟然有所纰漏,今日看守的狱卒都拖下去打三十大板,除了……那个发现林青崖有异的莫许之外。”
“是!”
众人退去,官员则深深看了夏白安一眼:“别以为这次你威胁我得成,下次……”“大理寺的大人,都是我等草民高攀不上的人,日后我自然不会威胁,也不敢威胁。”
夏白安又恭敬的低下头。只是脸上星星点点的血迹,依旧叫官员看着胆寒,当即吩咐人送一些清水和毛巾过来。夏白安也不急着离开,而是再回到牢狱里,将那两只老鼠的血灌入随身携带的 玉瓶之中,又见林青崖已经双目紧闭,暂时无法醒来,告诉敖平川。“墨澈以前提到过,禁院是百川书院做监管,到时候若是借着他的能力,大可让你去见,林青崖也更加安全。所以,方才我没来得及和你讨论,便做出了决定。”
她说完,起身朝着敖平川无奈低头,“大理寺的官员不好糊弄,气势这东西跟时机也有关系,事急从权,没来得及跟你商量,切勿见谅。”
敖平川一时无言。旁边的五月回过神来,恍恍惚惚的要给她递过去帕子。夏白安却浅笑着摆摆手,目光却扫向了门边还站着的莫许:“你很聪明。”
莫许和莫永明没有任何的相似,他只是莫家旁支里的一个小少爷,年轻稚嫩,大概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脸盘子尖尖,一双眼睛圆溜溜的,有些女相,却并不阴柔,一双浓眉多了几分沉稳。他听到夏白安的话,只是挠了挠脸。“叔叔让我好好和你们合作,我当然是帮的。不过我本意只是想告诉你,贼人刚走不久,没想到你竟然直接威胁起我们大人……”“比得就是气势。”
夏白安默默记下莫许这张脸。过了一会儿,官员就命人送来了一个已经死去的黑衣人。“这就是凶手,之前就是他过来给林青崖送吃的,但我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气绝身亡。”
“我看看。”
夏白安走过去把脉,眼底闪过一丝惊异。的确已经死了一段日子了……而且这凶手身上有和那蛊虫身上差不多的淡淡臭味。难道说,背后的人是早就决定舍弃这个棋子了,无论是否成功,都不准备留下此人的性命,所以死亡时间,才直接和送菜的时间对得上。好阴毒。夏白安明面上没说,和敖平川交换了个眼神。背后的大鱼是动不得的。为今之计,还是应该早早的将林青崖送到安全的地方,才最为稳妥。两人心照不宣,分别将祭祀婆婆和五月拉走,等了一个时辰,大理寺的人边将重伤的林青崖送去禁院。两方交接自然是要办理不少的手续。夏白安等人见林青崖的的确确进了禁院,放心离开。众人回到夏府。墨澈看见夏白安脸上鲜血的时候,生生拧断了桌角,惊得夏白安赶紧凑上前来,掰开墨澈的手,看着里面被折断的桌角:“这可是王莽和李富贵刚才打好的桌子,好端端的你怎么就给掰断了!”
“娘,血……”墨雪着急忙慌的递来帕子。夏白安接过帕子擦了一把脸,边想办法将那桌角给安回去。墨澈才看清她脸上的血并不是她的,只是面色还阴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青崖在牢狱里遇袭了,真凶被人杀人灭口。不过杀林青崖用的蛊虫很奇怪。”
夏白安无奈的将桌角放到一旁,将小小的蛊虫拿出来,“这蛊虫不是这个季节醒来的东西,但是有人为了达成目的,强行催化,实力不可小觑。”
“能知道这个蛊虫是哪里的吗?”
“不清楚,我也没去过其他地方,不好完全按照书中的线索来分辨。”
夏白安坦然的摇摇头,背后的五月又将牢狱里的事情都一一告知。墨澈冷眼扫向夏白安:“大理寺的官员,可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五皇子和皇帝,也不是大理寺能招惹得起的。”
夏白安回头看他,手里已经从墨迁的手里接过浆糊,要将这桌角给安回去。墨澈失笑:“你倒是惯会利用,可若是赌输……”“我都已经赌赢了,大理寺如今的意思,就是皇帝的意思。”
夏白安不耐的将桌角抵了上去。墨迁小心翼翼的在旁边捧着浆糊。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娘亲隐约有些生气。难道是因为这桌角吗?墨澈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目光落在那断裂的桌角上,头疼不已。大事情之上,夏白安往往会冷静自持。但偏偏是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账册上,夏白安总是表现的有些不耐。背后,敖平川开口:“五月,你现在确认了林青崖的面孔,是否还觉得之前说的话,是对的。”
五月回头,对上敖平川平静的眼眸,她竟然直接撩开衣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是我认错了。我所见到的屠杀部落的人,并不是真正的林青崖。”
敖平川的眼皮子,也跟着她的动作和言语而狠狠的跳了一下。他眼看着五月要朝着自己重重磕头。心中生出几分不耐。原本的事情也是他太过冲动。他抬手一把将五月拉了起来:“不必向我磕头,之前也是我太过冲动,惹起你的伤心事情来。”
五月没有挣脱开他的手,只是沉着脸:“我听说你哥哥的事情,也是我当时太过执拗,这才……”“啪嗒——”夏白安手里的桌角落在地上,如同一道禁令,生生断了两人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