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这么讨厌聪明人。“他又不是豺狼虎豹。”
“敢情被用刀架着脖子的人不是你,赶紧回去。”
苗琳琅直接下了逐客令。夏白安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外走,逼得苗琳琅还找伙计给她去隔壁街上包了两袋子糕点,打发她,跟打发三岁孩子似的。不过这糕点味道倒是不错。夏白安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空空如也的街道,时不时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不高兴。心口还是闷闷的不痛快。尤其想到一回家就要见到墨澈,她就心烦意乱。夏白安愤愤咬了一口糕点:“逃避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算了,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想到这里,她三五下吃完手里的糕点,快步走向夏府。回到夏府,门前的仆役见她回来,长舒了一口气:“夫人您总算是回来了。”
“发生何事了?”
“老爷回来没多久,见少爷小姐们上树掏鸟蛋,罚了抄书百遍……可这眼瞧着都夜深了,少爷小姐们年岁尚小,怕是抄不完,您快去说说吧。”
不仅莫名其妙的闹了脾气,还往孩子身上撒气。夏白安迈过门槛,正要去找墨澈好好说道一番此事,却被角落里的柳琵琶给叫住。“你回来了?”
“这大晚上的,你不到房间里,怎坐在廊下吹冷风?”
夏白安惊了一跳。柳琵琶从黑暗里走来:“正等你呢。”
“等我?”
柳琵琶直叹气:“墨公子今日气势汹汹的归来,雷厉风行的教训了仆役,训斥了小少爷和小姐们,而后入了书房,至今还挑灯夜读着,明眼人都能瞧出他不对劲,你倒是一走了之。”
“他活该自己生闷气。”
夏白安闷闷开口,见柳琵琶似乎好奇的还想问下去,她突然又没了去找墨澈说道的想法。谁知道那个男人,见到自己为孩子说情之后,又要闹什么小孩子脾气!还是算了,她自己来解决就是。她先到孩子们的卧房里,叫四个孩子隔日再誊抄。又找到男女仆役,问过今日是因放走夏家人和巡逻的事情,叫墨澈平白生了气,她只好着手细心安排好一切。临睡前,她又去看了一眼五月的伤势。五月年轻,腿也摔的不是很重,只是用那一只眼睛盯着夏白安。“府里的感觉,不对。”
“一切如常。”
夏白安莫名的安慰着五月入睡,愈发不爽。墨澈自己被打断了好事,就回到府里来撒气,闹得上下都不安宁。她本想回去主屋睡,可走到一半,她看着墨澈的书房还亮着灯,怕是这夜也不会回房间,就算回房间,看到她多半也是不会高兴的。这么一想,夏白安当即抱了被褥,转身去了书房,将里间的小案几放到地上,空出一片,就地打铺盖,准备就在书房里过夜。门外守夜的丫鬟见状,不敢多说,倒是偷偷的去找了墨澈。“夫人就在书房那小地方里打地铺,都快冬日了,怕是寒着。”
墨澈看书卷的指尖一顿:“她为何不去房间里睡?”
“奴婢不知道,不过夫人回来听了少爷小姐们的事情,就开始闷闷不乐,怕是与此有关。”
“与少爷小姐们有关?”
墨澈砰的一声将书卷扔到桌案上,“她既为了这点小事和我生气,便随她去。”
夏白安对他的事情不闻不问,对孩子的事情倒是上心十分,还闹到打地铺了!她这根本不是不开窍,就是半点心思没放在自己这个做夫君的身上!“是……”丫鬟战战兢兢的往外走。门外的阿高见状,将丫鬟拦下:“没眼力见的,夫人身娇体弱,哪里能经受得住这样的寒凉,还不去叫柳姑娘和李姑娘帮衬着些。”
“奴婢这就去。”
丫鬟了然。而阿高则转身入了屋内,反而是劝慰:“老爷,夫人如此能识大体,面上不介意您和云大小姐的事情,更是该高兴的事情。”
下一刻,墨澈手里的书就砸到了阿高的脸上。清脆的声响传来,阿高却不卑不亢,摸了摸被打的地方,活动了一下下颚,笑了。“老爷本就不能明媒正娶这些个富贵小姐,而夫人如此贤良淑德,眼里揉的了沙子,能纵着您从其他大小姐身边获取消息,又能占着正妻的位置不让,当真是极好。”
“闭嘴。”
墨澈的声音低沉了不止一个度。阿高却还在继续说。“老爷如今若真逼急了夫人,夫人日后当真和离,那老爷……是准备让那位大人为您安排一位正妻吗?”
“……”墨澈的目光凶狠的几乎可以杀人。阿高的额头已经渗出汗水,知道他不该继续再讲下去,可是想到族人的性命,他还是咬牙继续劝说。“留下夏白安,再去套其他大小姐口中的情报,是如今最快的办法。朝堂势力错综复杂,一时半刻您怕是难以上位,可女眷们却不同,她们听得见前朝,更能为您这位心上人,藏得住心事。”
“呵。”
墨澈却陡然嗤笑出声,“你们要,只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阿高不语。墨澈却也没有松口,只是静默的注视着梧桐阁的灯火悄然熄灭。黑暗之中,柳琵琶却闻讯过去查看。墨澈看在眼里,吩咐阿高:“关窗吧,将夏白安当做挡箭牌的事情,我会考虑的。”
“还请好好考虑。”
阿高说着,将窗户关上,低声道,“若是您做错了选择,夏白安只怕也难逃那位大人的屠刀,毕竟,她知道的东西已经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