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
夏白安来了几分兴趣。据她之前打听的消息，济世堂虽然算不上是只手遮天，但秦家之人的确会做人，上到太医院里的御医都有私下的来往，他们更是拉拢了不少权贵，几乎是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多年苦心经营，铺设道路，这才能做到在京城里，能将医疗资源给垄断的程度。权贵们愿意给济世堂背书，济世堂也不吝啬于用一些自己的渠道去勾连贵人。夏白安甚至听到一些传闻——例如，将某些病重之人的消息，交给敌对的权贵，等到权贵趁虚而入，将敌对一口咬死，济世堂在权贵圈子里的地位也越准。而这其中，寒门子弟的把柄，济世堂卖的可不少。那老板听闻此言，认真点头。“不瞒您说，小的也只是个做生意的。惹不起济世堂，更高攀不上魏国公府，如今告诉您，只听说您是疫病之乱的功臣，更与下等人为善，这才小心多言。”
“下等人一词，我并不喜欢。”
夏白安挑眉。老板失笑：“是在下说错，那这魏国公夫人的事情，您可还要听吗？”
“请讲。”
“魏国公曾是开国肱骨之臣，而后旧疾复发而亡。如今的魏国公夫人更是开国老将军的孤女，擅长医术，心地善良。她年岁与丞相夫人相仿，二人算是闺中密友，魏国公夫人曾还为丞相夫人诊病，关系不错。”
老板说着，又深深看了夏白安一眼，“校尉夫人若能借着丞相夫人牵线搭桥，与这位大门不出的魏国公夫人搭上线，魏国公夫人知晓您开医馆是为治病救人，定愿意帮忙。”
夏白安恍然大悟，只是不解：“奇怪，我并未听过魏国公府的事情，他家子嗣难道没有入朝为官，或者是经商的吗？”
老板叹气：“魏国公夫人菩萨心肠，只可惜……上天不垂怜，膝下无子。膝下只有一个从亲戚家认领的郡主，已然去了封地待嫁。”
钱明书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没听说过，原是在京城里不露面。”
夏白安沉思片刻，却笑看老板。老板见那双狐狸一般的眼神扫来，竟是额头冒出虚汗，不解道：“夫人怎如此看着在下？”
“老板这话甚是奇怪。”
夏白安悠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躬身的老板，“你既知我是校尉夫人，又魏国公家两位肱骨之臣皆是开国之人，我今日若听你的话前去，倒不像是开医馆的，却像是蓄意拉拢些什么。”
老板的身子僵硬了一瞬。钱明书此时一惊，正反应过来，就见老板陡然从怀中抽出一把锋利的长刀，朝着夏白安刺过来。钱明书眼神微寒，抬脚将长刀踢落。方才还颤颤巍巍的老板竟是扔了个烟雾弹，拂袖离去。电光火石之间，钱明书还想追，夏白安却扯住他的袖口。“那并非是真的老板。”
“什么？”
钱明书挑眉。“真正的老板应该也在附近，我们去找找。”
夏白安神色自若，拽着他去后院里找人。果不其然，两人在后院的柴房里找到了被打晕的老板。老板一脸懵逼，对于魏国公的事情，老板差点儿双腿一软给跪下：“魏国公是什么身份，小的怎敢给夫人出这馊主意！还请夫人认清，方才的确是有个人过来，打晕了在下，所有事情都和在下无关呐！”
钱明书蹲下来，捏着老板的脸仔仔细细看了一通。跟刚才的老板根本就不是一个长相，唯一相似的也就是两撇小胡子。他不解：“夏白安，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自己说的，自己不过普通做生意的人，连济世堂的事情都只知道些许，那魏国公府常年不出门见人，少见外，他一个卖古董不成，又去种田的人，怎会知道这些？”
夏白安说到这里，倒是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只是没想到他突然袭击，若你不在，我今日可是非死即伤。”
听闻此言，钱明书瞬间惊起一层薄薄的冷汗。他扔开老板，站起身：“这么危险的事情，你看出来了为何不提前做好准备，就不怕出事吗！”
“这不是有你在身边吗？且我想过，京城里最近因为暗巷杀人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严查得紧，对方就算和我或是墨澈有仇，也不见得真的杀人灭口。”
夏白安冷笑。“你！”
钱明书气急，猛地一甩袖子，“上次地洞的事情，你真是一点教训都没学到，下次再碰到这种危险，我可不帮了！”
夏白安不解的看他。她分明是相信钱明书，而非是不顾自己危险，他为何如此生气？夏白安只好和老板重提买铺子的时候，老板倒是和之前的冒牌货说话，如出一辙：“济世堂在旁，我们这些小生意人可不敢造次。不然济世堂联络任何一个权贵，动动手指头，就能叫我彻底远离京城。”
“那便罢了。今日多有叨扰，先告辞。”
夏白安微微一拱手。老板却踉踉跄跄的追上来，满头大汗。“今日，还多亏了夫人搭救，不然我怕是要死在后院里都没人知道……这铺子，一时半刻我也不好允了您，但您若是看中，要去想办法找个靠山，我可以给您留一个冬日。”
夏白安眼睛一亮：“当真？”
“自然当真！毕竟您医术卓群，小，小的家中的夫人实在是体弱的厉害，去那济世堂许多次也不见好，小的也想请您……”“可以，过两日，你马车到门前，我便随你去见夫人。看病之事，我乐意效劳。至于铺子，或走或留，老板自己做生意自己定就好，毕竟朋友少见，铺子多得。”
此言一出，老板受宠若惊，一直将他们送到门口。钱明书冷嗤：“人家给你留铺子，你都不用？”
“铺子是死的，人情是活的。京城之中，铺子再偏，只要能有权贵赏识，开门一次就能吃一年，可见人情地位的重要。”
夏白安与他并肩往外走，“对了，今天的事情不必告诉墨澈，免得他又动脑子猜测是谁做的……”“什么事情，不需我知道？”
熟悉的声音自背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