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有些郁闷的走在柏拉图学院里,拜伦在他身边踢着路上的石子。 “这下惨咯,什么课都不让我们上,我们现在去哪?”
拜伦双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一脚将脚下的石子踢飞,脸上的郁闷不在艾伯特之下。 今天是克利夫兰的第一节机械结构讲解课,但在开课之前,艾伯特和拜伦就直接被他请出了教室。 “这节课你们不用听,自己出去找事情做。”
他微笑着对艾伯特和拜伦挥手,在他们离开教室之后,还一把将教室的门反锁上了。 “不行,我们得找安提丰院长讲清楚,不然这样下去我们就没脸见少校了。”
艾伯特下定决心,准备去找安提丰好好谈一谈。就算自己和拜伦是托了奥古斯都的关系才进来的,但好歹也应该有上课的权力。 “我早就想去找那个老头了,那天第一次来的时候笑眯眯的,还以为他是个好人,没想到是笑里藏刀。”
拜伦义愤填膺的说着,当即就和艾伯特一起去找安提丰反应一下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两人一路打探,最终来到了柏拉图学院的行政楼。门口的警卫告诉两人,今天安提丰院长有课,并不在行政楼里。 “想不到那个老头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坚持在教书育人的第一线啊。”
环院火车上,拜伦有些不可思议的和艾伯特攀谈着。 在他看来安提丰已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理应安心退休享受生活。谁知道他竟然还在讲课,并且还是在一两百人的公共教室里。 “好歹安提丰院长也是德高望重的机械大师,你一口一个老头,就不怕其他的学员听到了之后暴打你一顿么?”
“怕什么,那个老头都敢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阴我们,我叫他两句老头泄愤有什么不可以的。”
拜伦毫不在意,在他心里此时的安提丰就是让他们无课可上的幕后主使人。 安提丰今天主讲的课程是“帝国甲胄演变历史”,当艾伯特和拜伦赶到公共教室外时,他正在讲述上一代帝国甲胄的历史。 公共教室有两个门,艾伯特和拜伦偷偷从后门溜了进去,在最后一排找了两个角落里的位置。 “奇怪,最后一排都没多少人坐?”
拜伦有些疑惑,整个后排竟然没有多少人坐。 更多的学员都挤在了前面的位置,甚至有学员直接坐在了安提丰的讲台下方。 “这可是柏拉图学院院长的课,没有一个人不想近距离目睹安提丰院长这位机械大师的风采。”
艾伯特低声说了一句,开始听安提丰讲课。 “在过去的几百年里,人类完成了从第一个齿轮到庞大的机械装置的伟大演变路程。”
“蒸汽技术的革新以及机械革命的发展让这个时代变得熠熠生辉,可以说我们正生活在人类历史古书中最辉煌的一页。”
“动力强劲的双流蒸汽机驱动着列车和轮船,结构精密的飞轮钟表重新刻画了新的时间刻度。”
安提丰站在讲台上,身后是巨大的双层黑板。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系统在整个教室里回响,确保在座的学员都能够听到他在讲什么。 “但是以上的这些都不足以代表人类科学技术的巅峰,我想,各位学员应该清楚真正的巅峰是什么。”
他环顾台下,将问题抛给了学员们。 “是机动甲胄!”
台下的学员们异口同声,眼睛里满满都是跳动的光芒。 “没错,就是机动甲胄。也只有机动甲胄,能够称得上是人类科学技术与工业设计的巅峰。”
安提丰欣慰的笑了起来,台下的两名助教快步上前,拉开了他身后的双层黑板。 双层黑板下是巨大的机动甲胄剖面图,数以万计的机械零件被不同颜色的粉笔描绘出来。 从最微不起眼的螺丝,到精密的动力核心,甲胄上的每一个细节都被精准的描绘出来。 除去画作的内容,这幅剖面图本身就是一件美术杰作。 台下的学员们发出低声的赞叹声,而安提丰转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甲胄的名字。 “在你们面前的,就是帝国上一代的主力机动甲胄,米诺陶。”
随着安提丰的话音落下,在场的学员们都陷入了沉默。 黑板上的机动甲胄剖面图像是一座金山,牢牢的抓住了她们的眼睛。 每个人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会让黑板上的钢铁怪物不满。 “双动力核心,一体式不动合金装甲,最高可以达到3500匹马力的峰值动力输出,堪称是机动甲胄历史上的一座丰碑。”
安提丰看着台下目瞪口呆的学员们,一边捋动着自己的白胡子一边向他们介绍着米诺陶。 “米诺陶采用了新的关节设计,并且解决了双动力核心之间的工作协同构造。”
“毫不谦虚的说,现在已经退役的米诺陶,依旧能够抗衡当今部分国家的主力机动甲胄。”
安提丰让助教把双层黑板拉的更开一点,好让台下的学员们能够看到更多的细节。 学员们纷纷抓起手中的笔,试图将黑板上的甲胄剖面图复刻下来。 但是最终他们都失败了,因为他们根本就无法理解其中的机械构造。即便临摹下来,也是没有办法从其中学到一些什么。 “不可置否,米诺陶在很多当面都具有相当优秀的表现。但是他依旧有致命的缺点,有哪位学员能指出来么?”
安提丰微笑着看着台下将近200人的学员,提出了这节课上的第二个问题。 一时间全场再度陷入了沉默,学员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出安提丰的问题。 “因为他太笨重,已经不适应当下的机动甲胄作战需要。”
寂静的教室里突然响起了声音,有人回答出了安提丰的问题。 学员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试图找出回答上安提丰院长问题的勇士。 最终所有人都看向最后一排,角落里有一个黑发的年轻人举起了手。 “你认识他么?”
“不认识,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的胸口别着新生徽章,他不会是新入学的学员吧?”
有学员注意到了年轻人的胸口,上面别着一枚青铜的柏拉图学院院徽,那是新生的标志。 “一个新生也敢在院长的课上大放厥词,他不会觉得自己现在很帅吧?”
“我看他就是为了吸引院长的注意力而已。”
“等等,新生不都是应该有固定的课程安排么,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短暂的安静过后,学员们开始议论起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 他明明是一个新生,却出现在高年级才有资格上的院长公共课,这非常令人怀疑他是不是逃课了。 在柏拉图学院,逃课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学院里的教师都是在科学和机械当面颇有建树的大佬,逃课是对他们的大不敬,也是对机械和科学的大不敬。 “喂,你疯了么,我们是来找安提丰要说法的,不是来公共课上耍帅的。”
拜伦拼命的想拉下艾伯特的右手,鬼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疯会举手回答问题。 艾伯特不为所动,他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双层黑板上,似乎上面画的不是甲胄剖面图,而是一张人体艺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