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奈尔看着面前大快朵颐的艾伯特,缓慢而又优雅的浅尝着高脚杯里的红酒。 他今天特意请了假,专门来找这位学院首席生谈一谈,想看看他是不是如传说中那般充满奇迹,是个天才般的人物。 可是自从食物端上来之后,他就没有再和自己的说过话,准确一点说,是再也没有看自己一眼。 他专心致志的致力于消灭眼前的食物,仿佛自己完全是透明的一样。 “艾伯特,向安提丰院长提出取消甲胄格斗的申请吧。”
等康奈尔把高脚杯里的红酒喝完,他眯着眼睛,用一种微醺的姿态和艾伯特说话。 “正吃饭呢,你能别说这些让人吃不下饭的话么?”
艾伯特正有条不紊的切割着盘子里的小牛排,满满都是肉汁的牛排让他垂涎欲滴,根本没有心思回答康奈尔的问题。 “在你眼里甲胄格斗还没有一份食物重要?”
艾伯特手中的银质餐刀上下飞舞,像是一团朦胧的白光一样。康奈尔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碧绿色的瞳孔里仿佛有什么在涌动。 在柏拉图学院,甲胄格斗是一等一的大事情。 甲胄格斗的输赢关乎个人的荣誉、学分、以及将来的地位高低。只要你多赢一场甲胄格斗,就能在毕业之后比其他人走的更远。 哪怕是像康奈尔这样出身不凡的学员,同样都重视每一场甲胄格斗的战果。 但作为学院首席生的艾伯特,似乎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的眼里只有面前桌上的食物。 “难道你觉得你能在甲胄格斗中赢过我么?”
康奈尔用手托着腮,看着艾伯特把最后一块小牛肉送进嘴里,满足的发出一声长叹。 “你知道么,现在学院里已经有人在开盘了,就是赌你在第几分钟的时候被我打趴下。”
“有将近200人押了1分钟,134人咋了2分钟,至于3分钟……” “没有人觉得你能在我手里撑过3分钟。”
康奈尔的语气里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他就像是一艘远洋军舰,而不自量力的艾伯特就像是一块挡在他面前的小舢板。 只要他轻轻驶过去,艾伯特就会瞬间沉入海底。 “就没有人押我赢么?”
艾伯特毫不在意康奈尔自信满满的说辞,只是用边上的白色棉毛手帕擦了擦嘴,询问有没有人押自己打败康奈尔。 “有几个人,但是这也改变不了所有人都不看好你的事实。”
康奈尔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这场赌局原本就是布伦达一手操办的,为的就是给艾伯特施加足够庞大的心理压力。 在布伦达送来的押注者名单上,有几个人的名字非常突兀,他们都选择押艾伯特打败自己。 拜伦·哈洛尔德、凯文·哈布斯堡、克利夫兰·费迪逊、洛兰·杨…… 他们都是艾伯特身边的人,或许是因为支持自己的朋友,才会选择一个必定会赔钱的选项。 “我还以为真的没有人看好我呢,实际上还是有几个的嘛。”
艾伯特起身就打算离开了,他并不打算去付钱,毕竟是康奈尔请客。 “你会死在甲胄格斗擂台上的。”
在艾伯特即将走出包间的时候,康奈尔远远的说着。 果不其然,艾伯特停住了脚步,回头凝视着康奈尔。 他知道康奈尔不会要自己的命,真正想要自己命的,只是他身后的人。 “这是你父亲的意思?”
艾伯特倚在门框上,看着康奈尔从座位上站起来。 见艾伯特提到了自己的父亲,康奈尔就明白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所幸也就不在遮掩,直接挑明。 “没错,父亲说因为你的存在,让凶狼的研制过程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他不能再让你继续活着了。”
“你父亲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
艾伯特用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质问着康奈尔。 “凶狼第一次是败在了奥古斯都少校手里,第二次是败在骑士邓普斯的手里,和我有什么关系?”
换做一般人,如果自己的父亲当着自己的面被人质疑是否有精神问题,早就冲上去把那个大嘴巴的家伙一顿猛揍了。 可康奈尔并没有动作,连接近艾伯特的意思都没有。 “父亲不能直接对奥古斯都少校下手,毕竟他是帝国的少校,军籍在保护他。”
“至于那个叫做邓普斯的骑士,父亲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儿,更不用说对他下手。”
“但你和他们都不同,你是个很好下手的目标。而且你的身份低微,也没有什么可以为你出气的大人物。”
“杀了你是最简单的事情,尽管不能挽回凶狼的颓势,但是也能恶心恶心奥古斯都少校,毕竟他是迅捷阿尔法的主要推进人之一。”
康奈尔一句一句的说着,艾伯特一句一句的听着。 每听一句,艾伯特瞳孔里的黑色就浓郁一分,直到康奈尔说完,他的瞳孔已经变成最浓厚的黑色,让人看不见任何的波动。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艾伯特沉默了好久才开口。 如果亚伦格林真的指示康奈尔在甲胄格斗擂台上杀了自己,为什么身为儿子的康奈尔会在甲胄格斗前夕,来告诉自己实情? “因为我现在还不想你死的那么快。”
“你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荣誉,这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所以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上,我才能安心。”
拜伦说的没错,康奈尔确实是一个极端在乎荣誉的人。 柏拉图学院首席生的称号原本是应该属于他的,可是自己却半路截胡,还是以新人学员的身份截胡的。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康奈尔就已经决定杀死自己了。尽管这个时候他的父亲亚伦格林也要让自己死,但他为了捍卫属于自己的荣誉,并不想自己死的那么快。 “看来不止你父亲,你的脑子也有问题。”
“这是遗传病,需要治。”
艾伯特盯了康奈尔一会儿,径直走出了餐厅。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精神疾病真的会遗传。 康奈尔看着他从包间里离开,抓起桌上还没有喝完的红酒,在艾伯特之后离开了餐厅。 等两人离开之后,有身穿制服的服务生走进了包间,细心的收拾餐桌上的狼藉。 “他是猪吗,一个人能吃这么多?”
服务生看着艾伯特座位前堆砌起来的空盘子,一边摇摇头,一边把盘子收进收纳箱里。 “还得看康奈尔的,人家就不会吃太多。”
康奈尔几乎一口食物都没有吃,摆在他面前的食物全部都和刚刚呈上来的时候一样。 服务生坐在了康奈尔刚刚坐的位置上,开始消灭属于康奈尔的食物。 “不过这家伙确实不是啥好人,浪费食物不说,还想要人家的命。”
服务生洛兰从把盘子里的小牛排整块塞进嘴里,口齿不清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