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色,霍斯年可以看到她皮肤上细微的绒毛,小脸粉扑扑的白净利落,昏暗的光线下,可以看到眼角那颗颜色浅淡的褐色泪痣。随着光亮若隐若现,像朱砂痣,像心尖血,像让人捉摸不透的雾。他从来不信什么一见钟情,对于颜舒热烈的感情总是不以为意,但这一瞬他心里有所松动,不过很快又将那丝异样压下。之所以把她带在身边,也是方便看管省得她闯祸跟那个男人不清不楚。……清晨。颜舒头痛欲裂的从床上醒来,捂着额头还有些不清醒,缓了一会儿有些想不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跟着霍斯年从酒店出来,之后呢?她想破头,后面的画面都是戛然而止。完了,喝多了,出洋相了!颜舒懊恼的闭着眼,像一头死鱼一样又躺回去了。“大少奶奶,起来吃早餐了,大少爷还在楼下等你。”
李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颜舒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她是不是听错了霍斯年在楼下等她?等她干嘛?等她算账吗?嘴上还是应道,“我马上下来。”
脚步声渐远,颜舒抓狂的抓了一把头发,再一次流下悔恨的泪水,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喝那么多酒就算了,为什么酒品这么差!几分钟以后,颜舒拖拖拉拉的从楼上下来,看到身形挺拔如松的男人,脖子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对上他淡漠的目光,嘴角扬起一抹干笑,还未开口对方已经将视线移开,她抬在半空中的手臂施施然的放下来。整一个尬住。“哟,大嫂,太阳打西边升起啊。”
霍少城贱贱的声音传过来。颜舒不敢对霍斯年发脾气,立刻将枪口对上他,“要你管,整天叨叨个没完,你当自己是祥林嫂。”
“一大早吃炸药了啊。”
霍少城被她堵的一时无语。“走吧。”
霍斯年清冷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唇枪舌战。听到霍斯年的声音,颜舒秒变鹌鹑,一副童养媳的唯唯诺诺模样,“去,去哪啊。”
“H市。”
霍斯年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颜舒重复了一句,猛然想起楚萧好像说今天要去工厂。她以为是楚萧陪着去。怎么想着带她去,心里胡思乱想了一番,还是乖乖的跟着。“大少奶奶,您的早餐记得带。”
李嫂拿出一个袋子,笑眯眯的说道,“大少爷怕你来不及吃,让我给你准备一份带着。”
颜舒迟钝的接过,心下更加不安,这算不算是砍头前的饱饭。坐在车上,颜舒一颗心都悬着,拿眼偷偷看向旁边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开口,“斯年,昨天,我有没有……”对你图谋不轨,动手动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有没有什么。”
颜舒盯着霍斯年平静无波的冷眸,剩下的话在舌尖滚了一圈咽了回去,岔开话题说道,“昨天的饭局对你有没有影响。”
话题岔开的太生硬,昨天全程目睹一切的司机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颜舒关心的问道,“刘叔,你感冒了吗?”
刘叔后背如有锋芒,赶紧解释道,“没有,没有,就是呛到了。”
“那就好,这个季节多变,早上开始有点凉了。”
颜舒点头没再问,转头看沉默不语的霍斯年,再次危险边缘刺探,“我昨天喝的有些多了,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霍斯年扬眉,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你觉得呢。”
颜舒觉得霍斯年这个眼神的意思很多,迟疑片刻,“那应该是没有吧。”
霍斯年看她一副庆幸的模样,唇角若有似无的弯着,“怎么,你好像很可惜的样子,还是你觉得会有什么。”
“我以为……”颜舒差点把心里的话说出来,看着他戏谑的眸光,轻咳了一声,“我喝多了会有一点小小的动静。”
她伸出指甲盖比划了一下。见他没应声,目光耐人寻味,颜舒浑身不自在挣扎了几秒坦言道,“好吧,我昨天喝的有点多。”
触及他的洞悉一切冷眸,立刻投降的说道,“是是是,有点断片了,我喝醉了就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想问问你有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叫喝的有点多?霍斯年平静的收回视线,语调淡淡,“没有。”
这次他倒是回答的快,但她总觉得有那么一点欲盖弥彰的意味,不过霍斯年的性格不可能说谎,所以应该是真的没有什么。一颗心揣回了肚子里,语气松快,“我就说嘛,我喝醉了一般就睡了。”
偏头又问前面的人,“刘叔,你说是吧,让你见笑了。”
刘叔从后视镜看到霍斯年那双幽冷黑眸,咳嗽声又起,“咳,对,你说的对。”
大少爷坐镇,他敢说不对吗?颜舒喜滋滋的点头,抽空一定要跟小乐说一下,上次肯定是意外,她怎么可能喝醉酒判若两人!“饭凉了。”
霍斯年语调凉凉的提醒。颜舒摸了摸袋子只剩余温,赶紧拆开,拿起一个包子啃了一口,含糊不清的声音从她小嘴里冒出来,“李嫂包的香菇大肉包,好好恰。”
转头拿了个包子给他,眼含期待,“年年,你吃包子吗?”
对方无视并嫌弃的移开目光。颜舒习惯的耸耸肩,拿起包子又啃了好几口,似乎在泄愤,眼睛不经意的瞄到一处,疑惑的问道,“年年,你都脖子被蚊子咬了吗,红了好大一片。”
车轱辘一打滑,颜舒差点把包子甩出去。刘叔歉意的声音从前头传来,“抱歉,刚刚没注意有个石头在路边。”
“谁那么缺德,路中间扔石头。”
颜舒忿忿骂道。霍斯年眸光深深,一字一顿,“是啊,可能是一只母蚊子。”
“那也太可恶了吧,得吸多少血。”
颜舒一听还有些替他打抱不平,转念一想吸血的不都是母蚊子,年年为什么要刻意强调。他不会以为傻到没有常识吧。嘴上还是好心的说道,“等等下车我去超市给你买瓶花露水,一涂准管用,保证蚊子都不管碰你。”
不敢碰?下次她还敢,霍斯年不再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