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人知道他们在那间书房里,到底说了些什么。别人只看到,自那一天之后,严岺搬出了严家。该去哪里呢?看着手机页面上,已经是登上了热搜榜首的消息,严岺低头嗤笑了一声。他拖着行李箱,就那么走在小路上,一边肯定着微信里发消息过来询问情况的人,自己是不是被逐出严家的声明,一边百无聊赖的应付着种种关于严家财产的猜测试探。多无趣啊——严岺这么想着,明明已经被挪走了所有的财产,只有着一个行李箱,可他本人却依旧没有半点窘迫的模样。去找阮软吗?看着已经停下来的消息提示,严岺站定了脚步。他脑海里邹然浮现出这个念头。阮软会怎么看待自己?尤其是……想到阮软对严琛的敬慕,如今自己这个明摆着就是惹怒了严琛的情况,她又会怎么看自己呢?在和严琛摊开所有的时候,严岺没有后悔,在走出严家的时候,严岺也没有后悔,在自己彻彻底底脱离严家的时候,严岺更是没有半点的认错,心中充满了轻松惬意。可……想到阮软,他胸膛中那点子的随性,立刻被粉碎的干干净净。要去,找阮软吗?他停在了路边,突然有些拿不定主意。但……严岺的身体显然就要比他的心思诚恳多了。等其磨磨蹭蹭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拖着行李箱站定在了阮软的门口。还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严岺:……反正,来都来了不是?他这么想着,半是期待半是忐忑的伸手,敲响了房门。嗯?彼时,阮软正拿着计算器,安安静静的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脸认真的计算着。唔?这个时候谁会过来?阮软犹疑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手中的账本,起身凑到猫眼的地方,朝着外面瞅了瞅。诶?攻略目标?阮软一顿,尚且没有看过消息的她自然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可……这也不影响她先将人开门带进来啊。“你知道了吗?”
瞧着开门的小仙女,严岺拿着行李箱的手,不自然的缩紧了一些。什么?阮软有些糊涂了。那一脸疑惑的模样,倒是堵住了严岺的话头。他沉默了下来,随后拿起了手机,将自己的新闻头条部分放在了阮软面前。嗯?哦——原来是被赶出严家……了?阮软一愣,反应过来后,脑中想着之前桌子上摊开的账本,当即就开口询问了起来。“那,你要和我合租吗?”
什么?都已经准备好接受阮软同情视线的严岺一顿。他眼底划过一丝说不清的东西,最后竟轻轻扯开了一抹真心实意的笑。严岺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可惜,他不喜欢有人觉得他在脱离了严家后,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输家。他想,他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喜欢面前这个女孩子了。“那个,如果你最近有些不方便的话,其实也是可——”这话一出口后,阮软才后知后觉了起来。可后面描补的话还没说话,就听着面前的男人笑意盈盈的应声。“好啊。”
他这么说着,姿态是一如既往的散漫从容。“不用担心,我虽然脱离了严家,但手上也有之前投资的几家公司,饿不死的。”
那就是可以合租了?阮软双眼一下就亮了起来。她努力板着脸,用主人家的模样将人带进来,给严岺好好的介绍了一下。这套房形本来是属于正常的三室一厅一卫一厨房外带一个小阳台,此时原先属于那个室友的主卧正空着,而其余两个小一点的房间,一间是阮软的住处,另一间则是之前两个人的共同画室。介绍到这一点的时候,阮软明显停顿了一下。严岺好像,不是很需要这个画室的啊……“不然,你的房租费用——”“我最近倒是正好有点想要学画画的兴趣呢。”
一手撑着画室的门,赶在阮软想要直接合上之前,严岺十分自来熟的走了进去。这个房间不大,但是种种颜料都摆放的很整齐,两边各有一个小挡板,其中一个画架上还带着一副只有构图的画布。“就没有什么之前画完的作品吗?”
他凑了上去,目光不断在周围被蒙上了白布的画框上流连。之前,画完的吗——阮软一愣,她目光也跟着看向了那些被白布蒙上画框。那些……那些是——“……抱歉,那些,那些是……失败品。”
顿了顿,似乎是想要强调这一句,阮软又拎出来,神情首次有了一种严岺从未想过的淡漠。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这个此时就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子,好像距离自己很远,很远……远到两个人之中,阻隔了一整个世界的距离。“那些,都是……很恶心的东西。”
恶心?品着这个形容词,严岺看着一瞬间面色都苍白下来了的阮软,最终语调轻缓的转移了话题。隐晦的视线在那些白布画框上一扫而过。他低了低眉眼,跟着阮软的安排去整理了自己的房间。既然阮软不想要让人知道的话,自己也不是非要看到就是了。只一点——来日方长而已。想到这里,严岺靠着门框,看向正给他铺床的少女,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嗯——四舍五入的话,他们这也应该算是同居了。再四舍五入一点,自己应该算是登堂入室了。再再四舍五入一点,这不就是提前体验老夫老妻的结婚生活吗?严岺觉得自己已经连他和阮软的孩子要起什么名字都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