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被准许进去时,刚刚从马车下来,就察觉到了点不一样的气氛。她看了看门前驻守的人,明显和那个通报的门房小厮不是一批人。换而言之,今天的太傅府邸,可能,大概,也许……来了贵客?还是能够自由携带带刀侍卫的贵客。而能够达到这种程度的身份,整个朝中掰掰手指也可以数清楚。她自己算一个,太傅算一个,还有其余三位旧王,加上……皇室宗亲的高位者。可以说,这些人里面除了自己,怕是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不然……自己今天要不先回去?毕竟她想要和晋垣卿谈论的话,貌似不适合有其余不知情的人在场?这个念头刚刚在阮软脑海里升起,就见之前通报的小厮从大门中走了出来,示意自己进去。行,行吧……她下意识拢了些许自己带着的帷帽,也是垂下的轻纱重新让心中有了几分安全感。以现在的规矩来说,一般情况下……如果是有其余客人来的话,之前那个客人……大家都是讲究人,不至于连回避都做不到的吧?然后……“宁安王,前方重地,不得通传不可擅入。”
只是带着安琉踏进府邸,还没有进到庭院,阮软就在门口被一人拦了下来。当然,拦的倒不是她自己,而是她身后包含安琉在内的一众人。这阵仗,看着真的有点大啊……阮软动作一顿,刚刚想立刻表演一个身体不适,改日再说的时候……“宁安王,您可不是什么刺客,莫要让大人久等。”
那带刀侍卫似乎是无意间说了这么一嘴,手却十分明显的擦了擦腰间长刀。完全有被沉默到的阮软:……刺客?这个说法有点奇怪啊……她对着暗中已经想要杀人的夜七摇了摇头,示意他们等在外面后,自己走进。不同于外边好像是严密到连苍蝇都必须打下来的模样,这庭院内的看守可谓是松散到了极点。这一路走来,也不曾见到几个小侍。难不成,是在暗处?阮软皱了皱眉,见前方已经能够看清两道正在下棋的身影,便没有多想。毕竟……她这次就是来拿个“帅”的刻章,不必要太过探究,以免旁外生枝,多生事端。“宁安王?”
见来人,亭中两人也各自暂停了棋局,纷纷将视线转移到阮软身上。仅仅一面,就让晋垣卿皱起了眉。他怎么感觉,眼前这个女子的身型,好像……有点熟悉?可他对面的男人便没有这种想法了。他伸手半撑着头,目光玩味的在阮软带着的帷帽上看了几眼。这人有点没有礼貌啊……阮软帷帽下的眉眼稍稍皱了皱。“你是?”
我是?男人挑眉,全然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只对阮软示意自己对面的才是她想要找的人。这个人……不就是之前在诗会上,那个好像是谪仙一样的男人吗?迅速从自己脑海里揪出了对此人的深刻印象,阮软颇有些觉得诡异起来。所以……将事情大概串联了一下。这人应该是诗会上见了自己后,对自己不满意,这才找了个借口想要退婚?不然……为什么他前脚见面,后脚当天晚上就找了安琉想要退婚?越想越觉得是这样,阮软心底顿时复杂起来。也是,人家这么一个谪仙一样的男子,又怎么会是自己这种人间女配的上的?“宁安王来此,难不成就是为了好好看看晋大人?”
虽说已经习惯了晋垣卿这幅皮囊对外人的蛊惑,可那男人见到宁安王也是如此时,不知为何,心中还是隐隐升起了几分不快。宋辰烛自认自己的皮囊也不差,怎么就不见这个女人对自己多看两眼?九五之尊觉得自己不开心了。所以他要开始搞事了。“说起来,宁安王的架子可着实是大的很,现在都带着帷帽,难不成是面容见不得人吗?”
刚刚回想的阮软:……这人是不是有病?虽然很想怼回去,可……考虑到之前见到的那些带刀侍卫,她还是将怒气憋了回去。“啊对对对对对,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
这语气十分诚恳,甚至从立场而言也是顺从的姿态,但偏偏这么说出来……宋辰烛总觉得心里就不得劲。他眯了眯眼。果然,宁安王这种,从小就抢走了父皇关注,现在又手握兵符的碍眼小蚂蚱,是真的让人厌恶至极!眼见着这两人的气氛越来越不对,晋垣卿到底还是做了和事佬。“宁安王,正事要紧。”
着重咬了咬“正事”两字,其中的衡量关系,是个人都能够听出来。阮软也不例外。是,不方便让那个男人回避,所以喊自己小心开口?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面上毫无波动的晋垣卿,她不免斟酌了两分用词。“晋大人,听闻先帝曾赐您一方上等刻章……实不相瞒,我手中那一套,正好就差了您手里的那一方。”
懂了吧?刻章!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拿你手里那个“帅”的刻章!听懂了的晋垣卿:……虽然不是很明白宁安王要刻章干什么,但——“抱歉小王爷,此事,恐在下爱莫能助。先帝所赐之物,怎敢擅自赠人?”
面不改色的说着鬼话,晋垣卿细致的发现,面前的宁安王好像微不可查的身躯一顿,显然心情波动很大。所以……自己“帅”的刻章上难不成还藏了什么其他的东西?思绪惊动间,晋垣卿垂了垂眼眸,越发肯定了自己不能这么轻易将刻章送回去。哈?觉得不可思议的阮软:???那婚约还是先帝钦定的呢,也没见你退婚的时候就犹豫了一下下啊!现在说到刻章了在这边装,装什么大尾巴狼呢?“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这边尚且有贵客,就不送宁安王了。”
间阮软不说话,晋垣卿也不停,开口就是赶人。被赶人的阮软:……她看了看晋垣卿,这次是真的把这人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