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孩子则会被视作乱国之预兆。他的母后,不,应该说是那个女人,她出身显赫,性格骄纵,凡事不能有半点超出她的喜恶。因此,在以秘法得知她腹中的是双生子时,不想失去任何一个孩子的她,费尽心机寻到了一贴绝嗣秘药。只要男子服用一剂,虽与常人无异,但却再不可能令女子受孕。她先是将其加在了酒水中,骗先帝服下。等生下两个孩子,确认都是男婴后,她没有犹豫的,趁着产婆和太医出去禀告时,命自己的贴身侍女,给第一个出生的哥哥喂下了秘药。在先帝依照皇室祖制,要将弟弟献祭前,私下里单独把事情全盘托出——先帝自然大怒。但——她做的实在是太绝了。若是这些事情泄露……先帝不会有别的孩子了。哥哥不能传承子嗣,没有继位资格,弟弟生而为乱国预兆,更没有继位资格……先帝枯坐一夜。最终,哥哥成为了太子,而弟弟成为了哥哥的替死暗卫。在很小很小的时候,齐帝不明白,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女人的亲生儿子,为什么她总是会在见自己时,要求自己把那个暗卫喊出来,然后对那个暗卫亲热无比?他总是记得,那个女人总会一脸怜惜的摸着自己那个替死暗卫的头,转身又对着自己横眉冷对,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什么……“你对不住他。”
“你必须保护好他。”
“是你欠了他的。”
……齐帝不理解,他觉得很委屈,所以在那个女人一次次的诉说中,哪怕她再怎么强调,绝对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先帝,齐帝也还是没忍住的去问了。先帝去找那个女人大吵了一架,往后余生,哪怕是死,先帝也没有再见她一面。那个只剩下皇后虚名的女人更恨齐帝了。哪怕在冷宫,只有齐帝会来见见她,她也总会一次又一次的羞辱这个儿子。渐渐的,齐帝也不怎么见她了。他及冠了。他很快就要有太子妃了。然而——这股自己已经长大成人的喜悦感还没有褪下,齐帝就从先帝口中,得知了那个女人所做的一切。生不出孩子……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齐帝不想懂,所以他不懂。他只懂,原来,在自己以为那个女人已经不能影响自己的时候,她总能以另外一种别出心裁的方式来狠狠背刺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母亲呢?齐帝回了东宫,整整三天不曾踏出房门一步。滴米未进,喝空了一坛又一坛的酒。等他出来时,他决定最后一次,亲自去见见她。他带着三尺白绫,带着三寸匕首,唯独没有带着鹤顶红。三尺白绫不是让她用来上吊的。而是用来堵住她的嘴,全身绑到木桩上的。三寸匕首也不是让她自尽的。是为了他准备的。他亲手剐了自己的母亲。一刀一刀的,鲜血落在地上,印的他眼底都是赤红。……从宫门出来的时候,血气还没有散开。齐帝看着静静站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明显等了自己许久的先帝。“皇后于今日,染急症暴毙。”
他听着先帝一字一顿。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父皇,微微一笑。“儿臣,多谢父皇恩典——”多谢,您将这个女人留给自己处理。也多谢,从一开始,您没有将自己当做弃子,让有着生育能力的弟弟成为双生子的哥哥,将自己祭天——齐帝也清楚,先帝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什么慈父心肠,单纯是因为他恨。他想折磨那个女人,想折磨他们兄弟。挺好的。自己也恨。也是从那天开始,原本待人接物赤忱一片的太子,彻底变了。女人?可笑。他要了女人又如何?他又不可能生出后人。天下?更可笑了。后继无人,他让这天下海晏河清又如何?……他坐上了皇位。那个女人不是疼爱自己所谓的弟弟吗?没关系。卫一到死也只能活在他的阴影下。他要卫一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孩子为了他们注定得不到的皇位自相残杀,他要这天下——给自己陪葬。但现在——看着怀中安眠的美人,齐帝竟然觉得……好像,服下绝嗣秘药还不错?一想到美人的第一次是自己,自己的第一次也是美人,就有一种……他们之间,恍若只有彼此的模样。就好像……他的以往,就是为了今朝与她的相配。没有孩子……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产妇产子,就和鬼门关上走一遭没什么差别,所受的苦楚,更是想想都撕心裂肺。他——舍不得。而且孩子这东西……想着齐胤恒和齐君泽小时候对各自母妃的重视,以及自己小时候还对着那个女人有期待时的心理……推己及人……一下就觉得绝嗣秘药当真是妙的齐帝:……他凑过去亲了亲美人的唇。被闹醒的阮软:……脸上那不断传来的冰凉金属触感,简直让她烦的不行。可她实在是太困了,身上每个地方都好像从骨子里泛着酸楚——算了……美人的睫羽微微颤了颤,最后只当没感觉,只想着睡觉重要。察觉了美人意图的齐帝:???不满于美人对自己的无视,他的吻,改成了轻轻的啃咬。阮软:……赶在美人想要踹他之前,齐帝及时停下。他看着已经气鼓鼓瞪着自己的美人,略带心虚的挑起了一缕美人青丝,捏在自己指尖把玩。“怎么了吗?”
齐帝一脸无辜。阮软:……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最后的半点睡意都被气跑了。她推开了齐帝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捂着被子坐了起来。刚刚想起床梳妆——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还没从床里侧扑腾下来,就跌进了旁边好整以暇的齐帝怀里。“投怀送抱?”
齐帝将人揽了个满怀,也不听美人的辩解,又重新把人摁进了床榻上。嗯——昨晚没吃够,他再尝尝味——……这一早上,齐帝硬是让在外预备向新后敬茶的后宫众人等了大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