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随行,化作最锋利的武器,那道身影所及之处,即便是全无神志的魔兽们,也都渐渐感到冷意。恐惧的哀嚎声渐渐响起,被救下来的兽人小崽崽目光满是震撼的看着那些对于兽人来说是天灾,是不可抵抗的魔兽们,在身边这位大姐姐的手下,如同蹒跚学步的幼崽般稚嫩,轻而易举的就足以夺取生命,随意掌控。好,好强……一座座冰雕逐渐破碎,生命流逝的同时,却让那小崽崽的目光越来越亮。他下意识抱紧了阮软。四五岁的兽人幼崽,其实并不能完全掌控好自己的变身能力,所以一个激动之下,原先还是白嫩嫩的小手,意外露出了雪狼的狼爪。好在小崽崽到底年纪小,又下意识刻意收敛了自己的利爪,倒不至于伤到阮软,顶多就是……感受着自己身上传来的力道,阮软难得偏头看着怀中的小崽崽。她瞅着小崽崽那神情专注看着冰雕的模样,后知后觉起来……说起来,自己怀里这个应该还是小崽崽吧?小崽崽好像并不适合看这种血腥暴力的场面?回忆着之前那些魔兽啃食的兽人,以及一路走来的混乱场面……阮软默默反省了一下自己的粗心。“抱歉。”
轻柔的好似一根羽毛落在湖水面上,荡漾起层层波澜的声响钻入了小崽崽的耳中。不等兴致勃勃的小崽崽反应过来,一只温凉的手,便覆在他的双眼之前,挡住了他的视线。“我之前忘记了,这种场面并不适合小崽崽观看。”
什,什么?小崽崽奶乎乎的咬着自己的小虎牙。说谁是小崽崽呢?他才不是那群三岁的兽人小崽崽!他已经是经历过很多事情,有很多见识的……五岁大崽崽了!但……但是,这个大姐姐的手好柔软啊……感知着自己肌肤上传来的触感,小崽崽陷入了迟疑。如果自己告诉她,自己已经是一只大崽崽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用手帮自己遮着眼睛了?小崽崽沉默了一下,突然就觉得,其实五岁也是一只小崽崽,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样子?他红着小脸,一点点的伸手攥紧了阮软身前的斗篷边角。……阮软可不会知道这只小崽崽的丰富心里活动。她一点点的将整个小镇的魔兽清理干净——那些魔兽只是没有理智,但不代表它们没有本能,等阮软清理到后来,察觉到风向不对,以及空气中隐隐传来自己同伴血腥味的魔兽们,甚至没等阮软到来,便夹着尾巴自己先撤退了。如果说最开始被魔兽群困在教堂中,正预备做最后抵抗的幸存兽人们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话,那么当魔兽退散,他们从教堂中走出来,亲眼见证着一个神秘的白袍女子堪称是收割着来不及撤退的魔兽后——“您,您是——”一位年迈的兽人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他颤颤巍巍的上前,目光满是敬仰的看着阮软,活像是在瞻仰着什么属于传说中的人物。那莫名憧憬的模样下……他突然挺直了身板,动作标准的行礼,连带着其余的一大片兽人也都纷纷跟着行礼——没办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德高望重的前辈都跪了,你敢不行礼?然后这些兽人后辈们就听那位兽人老者面色严肃的感谢道——“见过阮软公爵,您是极寒的女王,冰雪的主宰,您的光辉使雪域熠熠生彩,感谢您今日对我们部族的救助——”什么东西?听着老者的话语,依旧被阮软抱在怀里的小崽崽当场浑身一僵。他眼底闪过了几分心虚,却又在想起先前阮软在魔兽群中大杀特杀的模样后,阴鸷的神色浅浅划过。打不过她的。小崽崽渐渐松开了原先紧紧攥着阮软斗篷的手。怎么办……他垂着小脑袋,听着对面兽人镇长那恭恭敬敬的话语,整个瘦小的身躯都在瑟瑟发抖。等一会镇长发现自己了,再告诉这位女公爵有关于自己的那些事情的话……她肯定不会再用那么温柔的声音和自己说话,也不会再那么体贴的关心着自己,她肯定就会像是其他的兽人一样……即便小崽崽再怎么于心中恳求,可该来的还是来了。一个年轻的兽人一个不经意间,发现了此时正被阮软抱在怀里的小崽崽。那是——他神情一顿,甚至当场不敢置信的直接斥责了起来。“你怎么敢被大人抱着!”
似乎觉得这么说还有些不够,这个兽人脸色都气的涨红,看向小崽崽的眼神里,满是一种刻薄的厌恶和憎恨。也是在这个兽人的惊叫之下,其余的兽人们也纷纷注意到了此时正被阮软抱在怀里的小崽崽。连年老的兽人镇长都对着那小崽崽面色冷漠了下来,眼神里甚至充斥着一种杀意。这种态度,根本不像是对着自己的族中幼崽,更像是在对待着什么世仇一般的存在……没等阮软想明白,就看兽人镇长一脸冰冷的盯着小崽崽。“下来。”
他声音夹杂着压抑的愤怒。“你的触碰,对于这位大人来说都是最羞辱的玷污!”
小崽崽瑟缩了一下,在阮软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一脸平静的咬着唇。“大,大人,对,对不起……我一会就去领罚——”小小的拳头捏的紧紧的,小崽崽避让着阮软的视线,看起来就可怜兮兮的。阮软:???她没有将小崽崽放下,只是示意兽人镇长解释一下。结果没成想,镇长还没拒绝解释呢,反倒是她怀里的小可怜崽崽突然剧烈挣扎着死活要下来。以为害怕弄伤小崽崽的缘故,阮软也不敢用力,她只能顺着小崽崽的动作,将小崽崽放了下来。“没什么的!”
小崽崽语气激烈,他拦在了阮软和兽人镇长之间。“镇长大人说得没错,都是我的错,我会乖乖认罚的,真的都是我的错!”
啊这——阮软眉间蹙了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