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山镇偏远,把人送到地,价格从一开始就说好七十个铜板。铁老儿瞧不起程氏做派,有铜板赚,他不会和铜板过不去,接过铜板,招呼人上车,赶车走人。“程婶子。我房里的被子有些霉,日头好,你拆洗吧。”
邓氏婆媳一走,邓嫣然客客气气给程氏派活,面对一张得体的笑脸,程氏半个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应下。“程婶子,今天日头好,这些衣衫洗了吧。晒晒日头,味道好闻些。”
大的会派活,小的更会,把姐妹俩二个箱笼物件全搬出来让程氏清洗。程氏盼望邓嫣然搭上三十公子,吹吹枕头风,把程家一家人救回来,自然乐呵呵应下,用二个竹筐把衣物装好,挑到溪边洗。邓嫣然姐妹对视而笑,回房梳装一翻,姐妹俩提一只小篮子出门,篮子放着从竹山村带过来的香瓜子往村口去。香瓜子便宜又耐吃,一人一小把能磕老久,什么话都能磕出来。她们姐弟初来乍到,得把情况摸清才好做事。程氏倒是说不少,全都是骂铁长念如何占她儿子的便宜,或者骂自己儿女不孝,再不然就骂老绝户。铁若水对邓嫣然姐妹俩到来,了如指掌,她只让招弟看着,没参与,她倒想看看这回程氏能扎腾出多大水花。陈老爷那边没有指示,铁长念又没有回来,她干脆乐得清闲看戏。铁全富被自己老娘叨念老半天,听着耳朵发疼,受不了,早膳没吃,闷着肚子气拿着柴刀进山砍柴,当他把二担柴挑回屋后空地上晒完,回来,看见邓嫣然姐妹坐在水井旁做针线活,顿时脸全垮下来。“全富叔。”
邓嫣然姐妹无视铁全富的阴脸,依旧起来欠了欠身子,脸上挂着笑容,向铁全富问候,面前这二张笑脸,又是年轻女子,铁全富再气也不好冲她们发,只得应一声回屋找程氏。“全富叔,你找婶子?婶子背着衣筐去溪边洗衣。”
邓嫣然好心给铁全富指个路。饿得老眼昏发的铁全富,没有立刻去找程氏,而是进厨房寻吃的,锅里,碗里,干干净净,半粒米都没有,一摸灶头,还温热,说明早上烧过火,铁全富生气踹一脚灶前坐着烧火的木凳子。气过,肚子仍是饿,没办法的铁全富只能动手自己做,他在柜子里找到一枚鸡蛋,快速煮个鸡蛋汤,喝完,才觉得肚子好受些。不饿,恢复体力的铁全富出门去溪边找程氏。他愿意对程氏好,是因为以前愧欠,是因为程氏心中有他这个相公。现在他当男人都饿得无力,程氏那婆娘竟然不在?加上前些日子她煮毒肉毒害青山和小妹,他一直没找她算帐,如今她倒爬到他头顶,岂能不气?!昨天被程氏拂掉脸子还没捡起,现在程氏又来打他的脸,明明说好一晚,现在这二个丫头留下来,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一个大男人被自己婆娘赶出家,闷声不吭回去和老娘一起住?这像什么样?“姐姐,铁全富会不会赶我们走?”
邓微香眼神再不好使,也知道铁全富对她们姐妹到来很排斥。“微香,这事由程二好去解决,与我们何关?”
邓嫣然嗤笑一声,她来这里是寻如意郎君,可不想参和别人家的破事。铁全富脚程很快找到程氏,她正埋头搓衣,边上还有一大堆泡湿未洗的衣衫,颜色五彩斑斓,一看就不是他们夫妻该有的衣衫。铁全富想到自己外出做活的,累死累活,家里一点吃食都不留,他这个婆娘却在帮人家洗衣衫,越想越火气,气极,一脚踢过去。铁大山没闹分户之前,他对程氏可是想打就打,从来不问缘由,夫纲立起杠杠的。“哎哟……”程氏痛呼一声,被铁全富踹倒在溪水里,半个身子的衣服全湿,当她看清踢自己的是铁全富,瞬间暴起,摸起一旁的小石头就往铁全富脑袋上砸,“你死人啊!!”
程氏也是个有脾气的人。尤其现在,从她坐牢归来后,铁全富对他百般忍让,这让忍让让她得寸进尺,她煮毒肉铁全富都没敢骂她一句,现在更是底气十足对打。原本已是怒火在胸口烧得火辣辣的铁全富,又被程氏用小石头砸中脑门,更是怒火窜到头顶,二步上前,一把膝盖彻底把程氏镇压在溪水里,一手揪起程氏头发,另一只厚实的巴掌就大力打在程氏脸颊上,左右二边挨打,打得啪啪直响,同在溪边洗衣洗菜的人还听到铁全富含怒的声音:“老子给你几分脸色,就想骑老子头上!!老子一纸休书休弃你!!”
铁全富一展往昔风采,打得程氏痛得连连求饶!溪边众人被突如其来的一幕震得目瞪口呆,个个都在探头看,没有人上前劝解。人家夫妻俩的事情,他们劝来做什么?何况还是程氏,谁都不敢沾惹她。这一众,包括大丫姐妹俩,她们为方便,一般来溪边洗衣洗菜,看到程氏挑二大筐鲜艳衣物来洗,还小惊一把。这个时段,大多数人在洗衣、洗菜,一般是十四五岁以下的女子或上年纪的人,一溪流下来,全是人头,除接近河边,那入口,水深没有人在那清洗,水浅的溪边还是站着不少人。上流洗菜,下流洗衣。铁全富连打程氏几十个耳光,打得程氏肿如猪头,终于罢手,一把坐在溪边石头上,沉着脸吩咐程氏,“赶紧回去给老子做午膳,家里那二个女子,你在我回去之前送走,不然,老子就休弃你,让你滚回程家去!!”
连打几十个耳光的铁全富,打得心中痛快,想起被程氏煮毒肉毒害的青山和小妹,大儿子交给他的十两,对程氏的厌恶到达顶点。一旦他收拾起程氏来,那真的不手软,以前他做过不少,现在做,手速亦不差。再想之前在镇上,连村里的牛车都不想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