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出来指责长念姐弟不孝,立刻厉声质问,为四姐弟感到不值!!他们心中念念的好爹,竟然是这般不分是非黑白,不问缘由就扣一顶不孝的帽子。就算四姐弟无比轻松的说山里如何好玩,有吃不完的果子和肉,隐藏在绿叶后面的危险四姐弟闭口不谈,他们也深知道四个孩子能在山里活下来多少艰难,长念最大没成年,底下还有三个小只。卖奴?卖给别人当孙子?铁全贵傻乎乎坐着,一时间感觉非常不真实。脑子里一下涌进许多,他看到不同的奴人的面画,他看到自己爹娘抱着银枝、银雪逗玩慈祥善良的模样,他娘对长念细心叮嘱的温馨画面,六弟从镇上回来不时给他闺女带小玩意有爱的场面。他怎能相信这样的爹娘会把自己的三个儿女卖奴卖给别人当孙子?老太君看向铁全贵那傻样,不以为然道,“你四弟在去年在青楼杀人,你爹娘为了凑够一千五百两卖掉五个至亲为奴,如果不是你长女当晚带着底下三个逃跑,你家银树是五个其中之一,银枝、银雪成为别人的孙子。不信,等你回去,你问问村里的人,你那好爹娘做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些。送客。”
老太君让下人送客,对铁全贵没有好感。铁全贵整个人浑浑噩噩回到自己院子,从愕然到接受老太君说的话,他不敢进院,就蹲在院子后面那偏僻的外墙上,压抑哭起来,流水般的眼泪从眼眶里流下来,流过他狰狞的面孔,滴落在手背。没有间断。一滴滴连着往下滴。一路走回来,他想了许多,阿禾不会骗人,老太君不会骗人,六婶做的烟熏兔子不会骗人,他自知爹娘的本性,死要银子,为了银子可以卖儿卖女。当初九岁的他二十两卖给镖局,跟人走镖,十六岁的二姐一百五十两卖给半截进土的老头子,如今他们为了银子要把他的银树卖奴。奴啊!出去走一圈,随时都可见被人权贵人家玩废的奴生不如死在某个角落呼着气,等死,等着被人欺凌,再没见过也见村里的李家奴。爹娘乍这般狠心推他的银树下火炕?!银树是他的亲儿,他捧在心尖的儿子,他们就要毁了他还没有开始人生,为什么?!家里明明有银子!当初那些人给长念的三千两,他一两没拿,全给他们,之后每个月他给十两他们,家里口粮,肉食他全包,时不时去二姐家要银子,他夫妻存的私房有五百多两,出事后,肯定落到他娘手里,家里有作坊,每个月至少有二两收入,怎么可能没有银子?!铁全贵咬住自己的衣袖哭得不能自控。就算他得知爹娘二十两把自己卖给镖局,跟人走镖,他没有哭,他想若不幸身死,也还了他们生养之恩;就算他得知阿禾全身不能动时也没有这般伤心哭过,能活着,能陪在阿禾身边,他很知足。可是!为什么爹娘要挖他的心头肉?曾经,他无数次,无比肯定的告诉阿禾,他们的儿女爹娘会照顾好。到现在,他才知道,他曾经无比肯定的事情,从来没有存在过,不但不养,还要卖他的儿女,在挖他的心头肉!逼得长念带三个小的进山,山里什么环境,他比谁都清楚,一个大意,小命就没了,爹娘这是要断他铁全贵的根,绝他铁全贵后!他九岁离家,十八岁回家,对家,对爹娘,他自认没有半分亏欠,娘要管银子,他给她,娘说每月要十两,他给她,娘说家里人口多,口粮不够吃,他全包,这些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卖他的儿女?!还狠毒要卖奴?这得多大的仇恨,多恶毒的人才能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来?!铁全贵蹲在墙角根上哭了许多,他心中的质问没有人回答,哭完,抹抹自己的脸,担心院里的谢禾,顾不上哭得通红的眼睛就跑回去。谢禾看到铁全贵哭得通红的眼睛,一下子泪流满面。“不哭。我是高兴情不住禁的哭,他们没事。我和你上茅房,再慢慢陪你说。”
铁全贵把固定谢禾身子的布条解下来,抱起她往茅房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