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泉看看太阳位置，回头担粪桶出去。“嗯，辣子苗还有些，我去大山院子那里寻处空位种下，丢了可惜。”
六奶奶想着家里的活计，亦动起来。银枝、银雪一见到长念，抱着哭个不停，鼻涕眼泪抹一脸，哭得长念心哗哗的疼。“乖，不哭，以后，姐姐遵从你们意愿，不会再强迫你们。”
长念替他们眼泪，抹鼻涕，终究不忍，对他们许诺。“打勾。”
抽泣着，银枝、银雪动作一致伸出小尾指，长念和他们一一打勾，哄小半天，才渐渐哭停。相对铁全贵他们的信用，长念在他们的心中的信用值一直很好，长念说一是一，不会哄骗他们。答应他们的事情从来不食言。即便因为别的因素没有做到，往后还是想办法补回来。长念打来一碗豆浆，让他们配着油条，慢点吃。高热本不应吃油条这类吃食，最好吃清淡些。但银枝、银雪高热不同，只要他们不闹，不哭，高热就能退下来，什么肉都如常吃，胃口还不小。“长念，吃完午膳再启程吧，我们去食之楼吃，和大舅舅他们一起。”
铁小山提议道。“嗯，好。”
长念坐在银枝、银雪身边，给他们撕喂油条。不多的面胚，很快卖完，谢粮他们跟到银树回到五休二，午膳他们回五休二吃。“银枝、银雪？不是说不带吗？”
银树看着姐姐身边兄妹俩惊呼问出来，姐姐去寻找三舅舅、三舅母，他们一致认为银枝、银雪留在家里。“坏哥哥！！”
银雪没好气瞪银树一眼，扭头不理他，银枝一至扭头不理他。银树突然被弟弟妹妹甩脸子，错愕张张口，扭头看向青山，最后摸摸鼻子，向银枝、银雪走去，半蹲在他们面前，态度诚恳道歉，说尽好话，依旧只得二个倔强的小背影。不仅是银树，连太叔延，谢粮一干人等全埋怨上，去食之楼，太叔延要抱银枝，被他挥开，谢粮也没给好脸色，自己和妹妹一左一右拉着姐姐的手，倔强要自己走。后来才到的谢谷同样没给好脸色。他们心中，太叔延坏！是他把姐姐带走，所以不搭理他。谢粮、银树或是秀洪婶、小山哥，他们全想把他们兄妹俩留在家，坏，更不能搭理他们。到午膳结束，兄妹俩除长念，不应任何人的话，不看不理，自己吃自己的饭。谁夹菜给他们，他们就转夹给长念，只吃自己夹的或长念夹的。众人看着无声表达自己心中怒气的二小只无奈摇头，这脾气真大。孩子的世界很纯粹，黑白界线分明，喜欢就是喜欢，恼就是恼，讨厌就是讨厌，明明白白摆在脸上。银枝、银雪性子有种“倔”，这种倔，一旦他们认定，谁都改变不了。如，在山里，不吃野菜、就一点都不吃，长念说，他们亦不吃。如，每天傍晚，兄妹俩坐守在浴室门前等长念，雷打不动，屋檐上的雨水落到他们身上，只是往里站，直等到长念出来为止。现在众人说什么，他们听不入耳，众人只能叮咛长念注意安全。银枝、银雪跟着四君离开后，铁全贵勉强打起精神来收拾呕吐物、被银枝、银雪摔破的物件。把谢禾背着瓜棚下，让她自己抓花生。“银雪的凶包没带。”
收拾时，铁全贵才发现，银雪最爱的猫咪包没带，之前她装肉零食，包装纸散架，包包沾上油渍，长念清洗，挂上屋檐上晾，他们闹得急，谁也没记得这回事。“不带就不带吧。闹得急，谁也没想起。”
六奶奶提着辣椒苗过来，“全贵，之前晒的粪还有没？”
“没了。种红花扁豆下完了。”
没种完的荒山，本着不用交税，不浪费的原则，铁全贵干脆发不少红花扁豆苗子隔几丈种二三株，不搭架子，让豆子就地攀藤，浇得好，年年有豆子吃。“那先不下。把这苗子种下先。”
六奶奶说着，提筐子走过小侧门，自己忙碌去。铁大山那边的菜园子，多半是六奶奶和小妹在收拾。收拾，意思是收菜，黄瓜，豆角吃不完，六奶奶摘下来腌制好。“哎。”
铁全贵应下，抬眼看着院子，家里一下子消失长念三姐弟、太叔延主仆、七只狗狗，变得空空荡荡，冷清不已，铁全贵很不习惯，看着偌大的院子，努力压下心中负面情绪让自己忙碌起来。中午，铁大妮抱着几个月大的书恒，领着晖哥儿和小妹他们过来，进行屋就问，“今天怎么这么冷清？银枝、银雪呢？我用布头给银枝拼一条小衣衫，晚上起风时可以穿。”
说话间，递过来一件小衫子。过年铁大妮只给银雪做一套衣裙没给银枝做，现在有空，利用布头给银枝拼一件小衣衫，现在的铁大妮极力修补铁全富那边和铁全贵这边的关系。铁全康的儿子、铁小珠的儿子她时不时带过来，希望铁全贵夫妻不要连小一辈都一并怨恨。“多谢二姐。银枝、银雪跟长念去寻他们三舅舅。”
铁全贵接过小衣衫，“二姐，今天在这里用午膳吧，我炒个青菜就能开膳。”
“也好。我那边还没炒。”
铁大妮和自己亲弟弟没有客套，见铁全贵进厨房那边，只好压下心中疑问，让小安抱着书恒，自己去厨房帮忙。菜上齐，众人坐席吃膳。这时铁大妮才发现，铁全贵或朱泉，甚至六婶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六婶，你们几个被咬了，还是被挠了？”
“银枝、银雪咬的。”
六奶奶如实道，“长念去找她三舅舅路远，归期不定，我们让银枝、银雪留在家里，全贵在家能照顾好，长念不用照顾他们，银枝、银雪也不跟着奔波。他们不肯，在长念离开后又哭又咬，不留情，下死力去咬，闹得发高热，后来四君回来，银枝、银雪跟四君离开。”
铁大妮看着铁全贵被咬伤耳朵，久久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