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老掉牙的说辞,司媱的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她真想知道这一家子除了这些旧账之外,还能不能说点别的。“大娘,你找错人了吧?是奶奶她执意要这么做,是奶奶她害了司慧,如今眼看事成定局,她不带你到林家赔礼道歉,赶紧取消这可笑的婚事,却还有时间带你到我家找茬…”说完,司媱意味深长的看了司奶奶一眼。“昨天我爹娘已经明确跟刘奶奶和奶奶说了,我跟沈大哥已经定了亲,她还是把刘奶奶送来的礼物收下了…啧啧,我可怜的小堂妹啊,明明有个好哥哥在哪里,说不定以后还能做状元郎妹妹,找个有钱人家嫁了,一家人都跟着过上好日子的,现在只能嫁给一个只会吃喝嫖赌的烂人了。”
“贱蹄子,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就是你故意害了慧慧,就该是你这贱蹄子嫁出去,勇子你说话啊,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我生你养你,一把屎一把尿给你养大,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司奶奶情绪激动,隔着老远司媱都能听见她咬牙的声音。都这把年纪了,也不怕把自己的牙咬崩了。司媱目光落在大房开始躲闪自我怀疑的眸子上。她继续开口:“哎,奶奶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你与其多管闲事操心我跟司慧两个小孩儿的婚事,不如先操心操心小叔吧。小叔二十七了吧,半个月没回家了吧,一回来就找您要钱,拿到钱就出去跟那群狐朋狗友鬼混,什么活儿都不干,我没说错吧。其实慧姐儿嫁给林石头也好,起码林家知道自己儿子不成器,说不定会心疼儿媳多帮衬一些。万一将来奶奶为了小叔娶妻,再把她卖给个老鳏夫,那可怎么办才好,毕竟奶奶她啊,什么都做得出来呢。”
司奶奶被司媱一番话气得胸口疼,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手指着他们一家,号起丧来,嘴里咿咿呀呀的唱着司媱听不懂的话。听不懂正好,她就当她放屁了。大房跟司奶奶住的时间最长,没有谁比她更了解她这位婆婆的秉性。只是因为当初她们有共同的压榨对象——司母,婆媳俩什么都不用操心,等着司母伺候就行,所以才其乐融融。现在不行了,司母走了,再也没有人管她们死活,司奶奶作威作福半辈子,怎么可能会伺候人,家里大大小小的活儿只能落在大房身上。两个人本就因为这些琐碎的小事,生出不少嫌隙,这会儿再被司媱一挑拨,大房看司奶奶的眼神瞬间变了。“媱媱,我们进去吧。”
司父看了司奶奶一眼,内心千言万语,最终一句话没说出口。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回房,只剩下躺在地上哀嚎的司奶奶。没一会儿,大房也离开了。大房走后,外面的哀嚎声逐渐变小,司奶奶发现真的没人管她后,自己也灰溜溜的走了。司媱抱着手站在屋檐下,看着司奶奶远去的背影,眸子危险的眯起。她没打算这么早对付他们的,既然他们上赶着找死,那就不能怪她了。“你昨天说教我们做弓箭的事还算数吗?”
司鸿找到司媱,眨巴眨巴期待的大眼睛看着她。“你叫我什么?”
“好了好了,姐姐,姐姐。”
他敷衍的喊了两声。司媱笑:“娘明天要到林奶奶家抱猪仔过来,家里猪圈一点儿草没有,你先去割猪草,回来就教你。”
“啊,可我腿好酸…大哥,姐姐让咱们去割猪草,一起去么。”
司鸿朝院里的司俊挥了挥手。“哥哥要跟我到林子里去砍树,你自己去割猪草。”
“那姐夫…沈大哥呢?”
注意到司媱吃人的目光,司鸿立马改了口。司媱:“沈大哥也一起去。”
司鸿顿时不乐意了:“凭什么,我不管,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他们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司媱就料到司鸿会这么说:“行啊,我们要去凤头山,你如果不怕累的话就跟着一起去,多一个人能多带点儿竹子回来,挺好的。”
听见凤头山三个字,司鸿腿都软了,连连摇头,十分自觉的背背箩去了。他们家在凤头山有半个山头的山林,还有一大片的竹子,司父每次就是到这边来砍竹子的。这林子什么都好,就是远,距离封平村步行接近三刻钟,所以司鸿才会在听见凤头山三个字拔腿就跑。……“妹妹,把斧头跟水壶递给我吧,前面就要爬山了,水壶太重。”
来到山脚下,司俊强行抢走司媱手里的水壶,沈煜在一旁站着,嘴角微微上扬,没说话。他可是见识过司媱恐怖如斯的力量的,别说这小小的水壶,哪怕再来一千个一万个水壶,对她来说恐怕都没问题。一刻半钟后,司俊气喘吁吁的坐在草地上,看着脸不红,心不跳,完全没有累着的痕迹的司媱,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媱…媱媱…你…你不累么?”
司媱耸了耸肩:“我还好,哥哥你好像很累的样子,你再坚持坚持,马上就到了。”
司俊:“……”是他的错觉么,他怎么觉得他才是最需要帮助的那个人。沈煜走过去,拿走司俊身上的所有东西,司俊刚想说谢谢,就看见沈煜把东西都递给了司媱,当下火大起来。“沈煜你干嘛,干嘛要给媱媱,你拿不动就还给我,她是女孩子,你现在还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呢,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哥哥没事,我拿得动的。”
“不许拿,还给我,亏我昨天还觉得,你们两个定亲挺好的,起码大家一起长大,他不会亏待你,现在看来,哼哼!”
司俊顾不上休息,起身再次抢走司媱手上的东西,忍着腿软,艰难的继续往前怕。沈煜司媱面面相窥,两个人都笑了。……“咱们分工合作吧,哥哥你跟沈大哥到竹林砍竹子,我到附近找找看有没有合适做弓箭的材料。”
“要砍多少?”
司媱想了想:“多砍一些,家里已经没竹子了,多砍一些下回就可以晚一些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