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慌不忙地说：“这样的地方做生意不一定是要钱，要投其所好。游大嘴有个癖好，喜欢看稀奇的古董，宝物。你有没有什么宝贝给他看看，他高兴了，自然就给你办了。”
万惜悦没有说话，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他想看什么宝物？”
“你们万宝斋有什么宝物？”
“他只是看看吗？”
万惜悦口气里充满怀疑。“是的，只是看看。”
“我万宝斋的宝物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如果他真的能替我办事，我可以带他去看看我万家收藏的宝贝，随便他看。”
“万小姐，人家可没那个耐心，不见兔子不撒鹰。而且，你认为是宝物，别人不认为。”
“这是什么意思？”
“万小姐在古董行混那么久，你应该知道一个道理，家藏之宝代表着这个家族或者是这个人的实力。也就是你有多少实力，我就给你办多大的事。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不是我的事，我替你办了，有时候是要替你挨刀的。那么话又说回来了，我为什么要替你挨刀。如果你实力够，你看得起我，我看得起你，愿意交这个朋友，事情就能办。如果你没这个实力，你看得起我，我也不一定看得起你。这又不是我的事，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呢？那么，我们一旦成了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的时候不是钱能办的，得靠朋友，靠关系。事情怎么样就要看交情有多深。而且我去给你打听消息的时候，如果被打听的人问，这是什么人打听的。这种时候，又不能直接说是谁，说是谁就是暴露了人家的隐私，也就是出卖朋友，但又不能不说，不说就证明不了自己的实力。所有，就会说，对方有什么什么宝贝。那被打听的人一听宝贝的等级就知道对方的家底和实力。”
我指着上面的牌匾：“看到没，友来有往。江湖上混的都是朋友，朋友来了必定有事要问，你来的时候带着问他来，去的时候他一定让你带着点什么东西走。这样，你觉得值得，就会有来有往。不过前提是，他愿意交你这个朋友。初次见面，不是朋友，那就要给点值钱的东西看看，一次生二次熟，三次四次称兄道弟，五次六次替你挨刀。”
万惜悦陷入了沉思。她要想就让她想，不打扰她，越是打扰她，她的疑心就会更重。这个规矩不仅仅是地下市场有，即便是明面上的古玩市场也有。只不过，区别在于，明面上的古玩市场，只要一说宝贝，可能大部分的人就猜出是谁在打听消息。比如，曾巩的《局事帖》曾经拍出两亿的价格，这东西在谁手上，大家都知道。如果其他人说有，一听就是假的。“那你说怎么办？”
万惜悦表情凝重，口气中带有浓浓的不耐烦。我语气平和：“你拿出你家的宝贝，现在让他看一眼就行。”
“我给他看一眼，他什么时候能给我查出可靠的消息？”
“这就看你拿出的宝贝等级了。”
“高阳，你不会和他合谋来算计我吧！”
她反问。我就知道她又是这个态度。不错，我就是在算计你，不过没跟他合谋。“呵呵！”
我冷冷一笑，很是不屑，“那我走了，你自己跟他谈。”
“别！”
她口气稍微软下来，“你看，我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个规矩。你也没告诉我。现在已经很晚了，现在去我家拿宝贝然后再回来，一来一回天都亮了，耽误时间。而且，你不是说了吗，动作要小点，要是动作大被内鬼知道就不好了。”
会编，没毛病！她继续试探：“我看你跟他的交情不错，你能不能替我说说，我保证，如果事情办好了，肯定带他去我家看，到时候不只看一件宝物。”
“行吧！”
我说着转身进去。我知道万惜悦肯定要偷听。我背对着门口的方向，故意扯着嗓子说：“万小姐说了，只要你把她的事情办好，她可以带你去她家看宝贝，到时候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游大嘴一脸发蒙地看着我，说：“我考虑考虑。”
他又小声问我：“我说行还是不行啊。”
“不行！”
“不行！我的规矩怎么能坏呢？谁知道她有没有宝物，到时候我被骗了怎么办？”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吵得我耳朵都快聋了。“我给你保证，她不会骗你。你给我个面子。”
“祖宗诶，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但不代表她不会骗你啊。我必须见到宝物，不然不办事。”
我悄悄地竖起大拇指，演技真不错。我转身出去，一副很愧疚的样子：“万小姐，不行，他非要看到宝物才办事。”
万惜悦满脸惆怅，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万小姐，你刚才不是说戒指掉了吗？万小姐的戒指应该也是价值不菲。”
万惜悦怒目，一副“你故意整我的样子”。她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根据我的观察，她没有戒指，耳朵上戴着一对红碧玺耳坠，耳坠很普通没什么特别。即便她拿给我，我拿进去逛一圈，再跟她说不行。我就看她什么时候会提黑玉佛。我不能主动提黑玉佛的事情，只能她自己开口。如果我提了，这个多疑的女人会认为我在算计她，事情就会更难办。她把耳坠摘下来：“我这对耳坠算不算宝物？”
“你觉得呢？”
我反问。“我这对耳坠红宝石耳坠可是……”我打断她：“万小姐，你这对吊坠正确的说应该叫红碧玺。你要么给，要么不给，你糊弄他一会把他惹生气了，那就更麻烦。”
红宝石就是颜色是红色、粉红色的金刚玉，红碧玺实质是优质的红色电气石，这是一种比较复杂的硼酸盐类矿物。万惜悦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她口气比较弱地说：“我没糊弄他！”
我语气平和：“是吗？”
她没有说话，表情复杂，尴尬，无助，多疑，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