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王浩的讥讽,黎秋尴尬的赔笑着,不敢露出丝毫不满之意,紧接着便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黎秋将当年郑楚追求凌清雪的事情,详细讲述了一遍,包括郑楚是什么时候见到凌清雪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追求的,被拒绝后又是如何的频频献殷勤,最后又是如何以势压人,威逼利诱的强迫凌清雪就范。当然,由于是在烟雨楼内,黎秋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加上凌清雪聪明,懂得周旋和借势,在宗门外又擅于隐匿踪迹,所以,黎秋最后并没有得呈。“你确定郑楚对我母亲做过越界的事情?”
王浩并不介意黎秋添油加醋,他只介意郑楚是否伤害过凌清雪,即便最后没有得呈,那也是犯罪未遂,得严惩。黎秋拍着胸脯保证道:“王少,我所言句句属实,您可以和您母亲求证,若我有半句虚言,您大可杀了我。”
王浩微微点头,冷漠的问道:“那你呢,你说你爱慕我母亲,可有动过歪脑筋?”
黎秋瞳孔一缩,吓的当即举手发誓道:“绝对没有,王少你千万别误会,我是爱慕清雪,但我从未想过用强,实际上,我和您母亲的关系还不错,这一点您也可以和您母亲求证,如若有假,您再惩罚我也不迟。”
黎秋倒是想动歪脑筋,可那时候郑楚放话出来,烟雨楼弟子中,又有几个人敢和郑楚争,反正他黎秋没那个胆子。王浩看着黎秋,谅他这时候也不敢说谎。身上的杀意逐渐收敛,寒意也收敛,整个人随即沉默下来。黎秋这些人见王浩不问话,他们哪里敢出声,一个个噤若寒蝉的不敢妄动,静候王浩决断。一时间,现场的气氛显得极为安静。落针可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黎秋都被看得心慌要死,双腿打颤着快要站不稳了,终于,王浩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扫视了远处的执法队等人,淡淡的开口道:“我是什么人,相信你们现在已经清楚,既然招惹了我,那就该明白等待你们的会是什么。”
噗通!突然,韩明几人,除了已经晕过去的小五,全部在韩明的带领下,齐齐跪下,神色惊恐的求饶起来。“王少饶命!王少饶命!我们知错了,我都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求您大人有大量,绕过我们这次吧!”
这时候,由不得他们不求饶,连黎秋这位黎家的金丹修士、城主府的统领,都奈何不了王浩,深怕王浩痛下杀手,他们这几个城主府临时工,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再不求饶,或许就没机会了。虽然,求饶也不见得有用,但总比不求饶的好吧!求饶了,总有一线生机。王浩眼神冷漠,淡淡的道:“想我饶了你们也可以,给我一个足够的理由。”
韩明连忙哭诉着解释道:“王少,我们知错了,我们都是身不由己,被逼无奈,才会助纣为虐的,我们真的不是存心的,但凡有选择,我们绝不会干这下三滥的勾当。”
“大老爷们的哭什么,给我好好讲讲,郑家到底怎么逼你们了,要是你讲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者讲的不能让我接受,那就别怪我替你解脱了。”
王浩神情厌恶的呵斥道。韩明身躯一颤,那白骨森森的右臂,骨头吱吱作响。他当然明白王浩话中解脱两字的含义,急忙深呼吸,让自己尽快镇定下来。“王少,这一切要从郑家的阴谋开始说起,大概三十年前,郑家倡导商会钱庄模式,鼓励城中百姓寄存财物,宣传商会钱庄的互利互助优势,一开始,大家都小心谨慎,抱着尝试下的态度存一点,但随着时间,大家多少都得到了好处,加上郑家一次次的宣传,大家就逐渐放下了戒备,开始习以为常的存取。”
“也就两三年的时间,一家家商会钱庄如雨后春笋般涌现,郑家的扶持力度也空前绝后,那时候,大家都收获利益,对郑家是赞口不绝,认为郑家造福百姓,繁荣明州。”
“可是,就在大家陆续将家中大部分财物存入后,却是开始出现商会钱庄倒闭的情况,一夜之间,不少人倾家荡产。”
“这些人去找郑家求助,去城主府举报,郑家和城主府一开始说的很好听,说一定会负责,还说倒闭的只是个例,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商会钱庄。”
“那几年,郑家的名声不错,威望也高,大家也就愿意相信,尤其是出事的那些人,郑家和城主府可谓是他们最后的依靠。““然而,随着时间推移,郑家不仅没有负责,反而倒闭的商会钱庄越来越多。”
“大家去郑家和城主府要说法,却尽是一些敷衍。”
听到这里,王浩皱眉道:“都到这地步了,难道你们还没发现问题根源?”
韩明脸上露出苦涩不堪的笑容,哀叹道:“发现了,当时,大家意识到这是郑家的敛财阴谋,想名正言顺、轻而易举的侵吞财物,可是,发现的还是太迟了,很多人倾家荡产,更者家破人亡,稍微好一点的,也失去了大半家产,除了极少数家族和郑家是一丘之貉,免于损失,哪怕是有金丹修士坐镇的家族,也难逃族中财物被掏空的下场。”
王浩眉毛一挑,道:“你们不反抗?郑家虽强,但你们明州城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的百姓和武者,同仇敌忾的话,郑家总不能杀光你们吧,那就是屠城了,郑家没那个胆子。”
“当然有过反抗,只是,事情没有王少您想的那么简单。”
韩明无奈摇头,苦笑着解释道:“郑家所作一切只为敛财,到了后期,更是只要黄金,对于先天以下的人,黄金是很重要,但对先天武者,黄金不是非有不可,对金丹修士来说,更是全然无所谓。”
“所以,王少您说的同仇敌忾,根本实现不了,城内的金丹修士绝对不会去招惹郑家,郑家的阴谋,对他们来说也就是损失点脸面,几乎没有其他影响,先天高手倒是对郑家有所不满,但仅凭搜刮黄金一事,他们也不会去招惹郑家,最后,只余先天以下和一些性情刚烈的先天高手,三五成群的去揭破郑家的阴谋,要求郑家还钱。”
“结果,不仅没要回钱,有人还送了命,郑家以城主府的名义,借帝国律法之名,给带头的几人随便安些罪名,杀鸡儆猴,就震慑住了大家,让大家望而却步,敢怒不敢言。”
“毕竟,钱没了还能再赚,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最后,大家都只能选择忍气吞声的努力活下去,希望有一天,可以看到郑家得到应有的报应。”
王浩微微颔首,表示理解。不过,王浩还是有些疑惑,便是问道:“既然大家都知道这是郑家的阴谋,也知道郑家的阴谋不会轻易罢手,那大家为何不离开明州城,将郑家的阴谋公诸于世,乃至上告郡府呢?”
韩明仰着脑袋看了王浩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怪异,好像是在说,王少,你这江湖阅历是不是太少了啊,居然还有如此天真的想法,你以为我们没做吗?可是行得通吗?王浩多少看懂韩明眼神里的含义,心里郁闷的同时,不由得目光一寒,呵斥道:“你什么眼神,问你就老实回答,真当我是小白吗?我只是跟你确认下,否则,我直接杀了你就行,还听你讲什么。”
“啊!小的知错了,王少您息怒!息怒!”
韩明登时心中一凛,急忙诚惶诚恐的磕头认错,后背再度冷汗涔涔。刚才他说着说着,思绪被满腔的怨恨所占据,一时间竟然忘了他和王浩之间的身份差距。“说!”
王浩冷喝道。韩明不敢再抬头看王浩,低着脑袋,战战兢兢的继续道:“王少,不是大家不想,而是做不到,想必王少您进城时应该也看到了,单单这出城费,就难倒了九成九的人。”
“大家的黄金几乎都已经被郑家侵吞,别说先天武者的十两黄金,就是先天以下的一两黄金,也没几个人能拿出,如何出得了这城!”
“而那些有黄金出城的,大都也有亲人在城内,无法带走,割舍不下,也就只好留下来。”
“倒是有人狠下心一个人离开,但据城墙上的守卫传出,凡是那些铁了心离开的人,还没走远,就会突然暴毙,沦为妖兽的腹中餐。”
“这种传言在城内传扬开来,大家虽然明白是郑家下的黑手,可还是把大家都吓住了,没有实力的人,再也不敢出城。”
“无法离开,又如何向外揭发郑家的阴谋,如何上告郡府,而且,就算揭发了又如何,郡府知道了又如何,郑家这个阴谋表面上并无过错,没有实质性证据,郡府根本不可能真的把郑家怎样,最多派人来做做样子,而郑家,必然也会打点好。”
“据说,后来郑家的阴谋波及其他城池,有个实力不弱的家族受骗后不忿,告到了郡府,郡府派人调查,但最后的结果却是,郑家无错,反倒是那个告状的家族,除了在宗门的幸免于难,全族三百多名先天高手和三位金丹老祖,一夜之间尽数毙命,等于灭族。”
“大家都知道是郑家下的杀手,但郑家没有留下痕迹,郡府也没证据问罪郑家,或者压根不愿去自惹麻烦,毕竟死人很常见,只要死的不是宗门弟子,未成年的天才,郡府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举报郑家,而有能力对付郑家的,也都不会插手,毕竟,郑家只是敛财而已,在强者眼中,真的不足道哉。”
“而且郑家行事也十分有分寸,不会侵吞那些惹不起的人,反而将这些人巴结得牢牢的,郡府那边,每年上缴的财物也是名列全郡前茅。”
“王少,这些如今都已经不是秘密,可以说整个卧龙郡众所周知,相信您也有所耳闻。”
王浩应了声,道:“不错,郑家的这个阴谋,或者说阳谋,可谓世人皆知,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但郑家到底为何这么做,现在要如此多的黄金干嘛?似乎还无从得知。”
“还有就是,郑家的卑鄙无耻和你们助纣为虐,敲诈勒索我的一事,又有何关系?”
王浩语气忽然一冷,质问道:“别告诉我是郑家逼你们做的,不做就要你们的命!”
韩明额头汗珠直冒,不敢抬头,头低的触及地面,惶恐解释道:“王少您听我继续解释。”
“哼,说重点!”
王浩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