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彦在南城的根基并不深,除了父母亲眷,就只有一个夏以宁。以他和贺景彦的关系,就算要联系,也应该联系夏以宁,不该找到他这里来。既然已经问了,索性不如问清楚。夏以宁也不顾不得扮委屈的事,焦急的说:“他已经好久没发消息给我。”
“不光是我,连伯母他也没联系。”
“不瞒你说,我这次来也算是伯母的意思,伯母有有重要的事找他,又一直联系不上,这才找到我这里来。”
“景初你的门路多,上次不还把景彦找到了,这次能不能再帮帮我,叫他回家一趟。”
她说的是当初她犯病,他从酒吧把贺景彦押到她家的那回事。当时贺景彦刚回国,他又叫人专门盯着防止他动作,所以找人还算方便。现下贺景彦回国已经有一段时间,国内的各种也摸的七七八八,他这段时间又忙着其他的事没顾得上,现在再想想当初一样随随便便就把人找到,恐怕有点难度。更何况他那个后妈要找贺景彦,无非就是为了对付他,找贺景彦回去商量什么时候动手。难不成要他自己把人送到他们手里来对付他自己?贺景初没有立刻答应,“我会让人留心,只不过他自己有腿,我也未必能找得到他。”
话不说全留三分,是与否只看听的人自己想要什么。就算有一天有人发现不对来讨说法,他也能说自己并未保证一定做到,都是别人加工想象的。这招还是他在商场上糊弄那些年轻人,谁承想有一天会用在夏以宁身上。贺景初晃了神。肯找已经很不错了,贺景初的门路,总归要比她厉害。夏以宁松了一口气,其他的心思又活跃起来。“你的领带歪了,我帮你系好。”
她不等贺景初回答,便径直上了手。夏以宁本就长的清澈大气的脸,若是再有心放软笑容,任谁看了都不忍心让这样一个明媚的小姐失了笑容。贺景初刚才还在想他对夏以宁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冷不丁的就被她得了手。领带被人握在手里,他下意识的抽了出来。抽倒是抽动了,只是这一扯,倒叫本就歪斜的领带直接散乱了。夏以宁手里还握着领带的末尾,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还带着点惶恐。贺景初本就心虚,被她这样的眼神一看,又多了三分愧疚。他没别的意思,只是领带被抽走的一瞬间,他想到季冉帮他系过一次领带结,下意识的就不想让她碰,以宁她也只是好意。贺景初想抽出她掌心的那截领带尾,软了语气,“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他直起身,就要从夏以宁手里抽回那截领带自己处理好,却又蓦然顿住,直直的看着外边,一动不动。夏以宁诧异,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站在车旁正望着他们的季冉。贺景初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冷不丁见到季冉。车行进应该有声音,他又熄了火,不该听不见。没听见车声,人又已经站在面前,总不可能季冉是一双腿走回来的吧。从季家走到御景庄园,没一天根本走不完。更何况,他不是派了郁川去接人吗?他心里念着郁川,下一秒郁川的电话就打进来了。贺景初平常接郁川的电话接出了肌肉记忆,下意识摁下了接听键。郁川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贺总,我开车沿那条路走了个遍,没看见夫人,您是不是记错了?”
贺景初没有说话,摁灭了电话。没有上他派过去的车,她真是两条腿走回来的?贺景初不自觉皱起了眉,抬眼去看她那两条细腿,“你怎么回来的?”
那地方打不到车,有人愿意送她回来也不该这么快。就算有人愿意送她回来,也不会这般好心,直送到家门口。她怎么回来的?受了欺负委屈没有?贺景初原本一离开就后悔了,现在看她不知道是受了多少委屈回来的,更是暗想那时候为什么不慢一点,等看了人被接上车再走。他这番皱眉的模样,落在季冉眼里却变了味。他这分明是不待见她的反应。也对,美人在怀,她这个金丝雀便没了用处。听话的金丝雀尚且能让他逗个乐,不听话的,只会让人看了发烦。更何况她还打扰了他和夏以宁的好事。季冉的眼在他们纠缠的领带上扫了一圈。夏以宁的手轻轻的攥着一小节领带,素白的手被深色领带映衬着,越发的纤细白皙,平添一股挑逗姿态。贺景初的衣服散乱,因为被攥着领带,身子下意识的前倾靠向夏以宁,两个人亲昵的贴在一起。男俊女淑,任谁看了,都该道一声般配。如果不是她,他们的好事应该早就成了。季冉没有说话。贺景初被她这一眼看的,这才发现自己同夏以宁是个这样的情况。急急的抽回被攥着的领带,张口想解释。季冉却已经漠然的收回眼,平淡着声音回他之前的那一句问,“我让家里的司机送我回来的,担心污了贺总的门,我让他放在半山腰,我自己走上来的。”
“我家虽比不上贺总家世显赫,一辆车还是出得起。”
这就是在说之前金丝雀的事。被她这么一提醒,贺景初原本着急忙慌要解释的劲反而下去了。“是吗,那看来你不需要车。”
“给你买栋房怎么样,水天一阁,写你名字。”
水天一阁可以说是全国房产之首,一平买到了三十,想拿下一套,价格接近两个亿。两个亿买一套房子,她爸还真未必能花的起这个钱。为了一只金丝雀,他还真舍得下本。季冉盯着贺景初,淡漠的脸上找不出一点表情。贺景初把这种反应理解为不满意,“觉得少了吗?要不两套?”
两套,四个亿。季冉突然嗤笑出声,“我没想到,原来我在贺总眼里这么值钱。”
“四个亿,眼睛不眨一下就给我了。”
贺景初倒是不在乎,“钱总能赚回来。”
对他可有可无的东西,花出去便花出去了。钱对他而已,从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若是能用来博小金丝雀一扑棱,也不失为一个乐趣。季冉听懂了背后的意思,垂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