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爹爹方才已经派人去抓她了,女儿放心,爹爹这一次一定为你出气!”
赵知府握着赵晶晶因为忍痛已经青筋隆起的手,急忙安慰道。突然,他的余光瞥见了窗外的一抹黑色的身影,安慰了赵晶晶几句,便离开房屋向着外面的那人走去。“先生。”
赵知府在那人身边恭敬道,这是他罕见的没有过度在乎自己的面子而给别人低头的时候。“鄙人已经派人前去将叶棠宁抓了回来,剩下的,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可是……”赵知府担心的看了一眼屋内因为疼痛而不断嚎叫的赵晶晶,有些为难的对面前的人说:“先生,那叶棠宁毕竟将小女害成这个样子,我想……”“鄙人明白,到时候自然是会将人交由大人处置的。不过,在这之前,鄙人还有一些私事要处理。”
“多谢先生相助。”
赵知府目送着面前这位神秘莫测的先生离开,他对于这位先生知之甚少。只知道先生是一位道行颇深的大师,当初他夜夜被梦魇折磨的时候,四处求医无用,先生不过是动了动手指便能将他的梦魇治好。哪位什么将军府的二小姐,居然能惹到先生,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赵知府暗骂一声“活该”,又反身进入屋内,继续安慰哭闹不止的赵晶晶……“时鸣,可看出有什么端倪了吗?”
沈京华在拿到这一张纸之后,快马加鞭的来到了宣州城中的一个看上去有些其貌不扬的酒楼中,这里是流丹阁在宣州城中设下的情报点之一。陆时鸣在睡梦中被沈京华突然叫醒,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披上,单单穿着一身中衣,坐在桌前就着烛火端详着纸上的几个字。“太简短了,无论是纸张还是墨水都是平时最常见的那种,就连字迹也是仿照前朝书法大家的字,仿这钟字的人很多,很难分辨出是出自谁之手。仅凭一张纸和一枚常见的箭矢,短时间内很难看出来什么。王爷不妨从其他方面考虑一下,比如,二小姐今日里来是否得罪了什么人?”
“叶棠宁初来宣州,能够算得上得罪的人话,除了叶安宁和西山的那些匪徒,便只剩下赵晶晶了。本王方才已经派人分别去赵府和叶府打探消息。”
闻言,陆时鸣将手中的纸和箭矢小心收好,一边穿衣,一边和沈京华一起分析着。“听闻二小姐今日大闹了玉满楼,玉满楼中的那些看客和老鸨算不算也是仇人。里面的可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就连老鸨秦姨,私下里应该也养着一些暗卫吧。”
“那些客人可能性不大。”
沈京华将今晚叶棠宁离开玉满楼后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陆时鸣。“那些人毕竟刚刚从叶棠宁的手底下得救,应该不会派人将她掳走。”
“确实,纸张上什么条件都没有讲,看来也不像是老鸨了。西山土匪来无影去无踪,早年在西山的时候,便是闹得民不聊生,多少地方官员几次剿匪都没有一点效果,反而无功而返。不过当初王爷和二小姐大闹匪徒巢穴的时候,应该是让他们损失惨重了。如果是他们将人掳走了,而又什么都不索要的话……”陆时鸣的话戛然而止,二人对视了一眼,都心领神会的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定然是黄昌身后有人为他出谋划策了,只是不知,那人究竟是叶府中的人,还是知府身边的人了。“王爷从京都中带来的人有限,明日我从流丹阁中给您挑选几个身手好的暗卫。”
“不用了,本王一人即可,免得打草惊蛇。”
“好,在这之前,我先去联系流丹阁中的人,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此时,屋外有一名暗卫求见,沈京华和陆时鸣简短的告了个别,二人便各自奔走了……翌日清晨,旭日从东方缓缓升起,暖阳洒在大地上,宣州城还和往日里一样的热闹和繁华。有人因为计谋得逞而窃喜,那便有人因为飞来横祸而忧愁。玉满楼原本坐落在宣州城最为繁华的大街之上,只是,从太阳升起到现在半个多时辰以来,玉满楼门口竟然罕见的没有几个人路过。秦姨站在门口的眼珠子都快盼出来了,可是有人远远的往这边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去了。秦姨多半能猜测出来都是昨晚那个死丫头闹得,导致今天竟然都没有敢从玉满楼门口路过了!她暗骂了一声,觉得不够出气,又开始在玉满楼中的姑娘的身上撒气。只是她才一走进楼内,面前便站着一个珠翠,满脸怨恨的挡住她的去路。毕竟心里有鬼,再加上经历了昨晚的事情,秦姨现在心里不免有些犯怵,骂了几声便悻悻的离开了……此刻正值晌午,秋日碧空之上的日光明朗,却也是少了许多暖意。沈京华按照那张纸上的地点按时到达了。陆时鸣方才传来消息说,确实是黄昌等人将叶棠宁抓到了这里。他穿过已经生锈腐朽歪倒在一旁的矿场的大门,入目满是荒凉之景,根本未见一人。忽然,他耳朵微动,觉察到了身后的动静。沈京华身子向一旁微微侧身,一道箭矢擦着他的肩头向前射去,直直的钉入了铁矿内的一块石头上。和昨晚一样,这只箭矢上仍然挂着一张小纸条。沈京华几步上前将纸条拆下,只见上面简短的写着几个字:“人在里面。”
几个土匪而已,沈京华根本就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他拿出火折子,点燃后试探着向着矿洞内走去。只不过才走了几步,一股暖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不免生出了一身的薄汗。实在是诡异,沈京华心里有些不安,快步向着里面赶去。“叶棠宁!”
他向着幽暗的矿道喊了一声,幽幽的声音在细长的甬道中渐行渐远,却是迟迟没有等来期望之中的回声。沈京华越来越感觉到不妙,突然,矿道的前方传来的微微的亮光,他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向着那火光赶去。“终于等来了秦王殿下了。”
沈京华才跑过去,就看见黄昌站在他的对岸,而二人中间隔着一个宽约两丈的大坑。叶棠宁正在被绑着手脚躺在黄昌的脚下,仍在昏迷不醒。“叶棠宁!”
沈京华高声呼喊,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王爷别急,二小姐并没有缺胳膊少腿的。我黄昌也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若是伤了二小姐,我的兄弟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昨晚碰巧遇见有人要对二小姐行不轨之事,这才出手将人救了下来。二小姐就给您放在了这里,黄某人就先行告退了。”
随后,还不等沈京华说一句什么,便立刻转身离开了。“王爷记得让外面的人给黄某人让一条路,毕竟,二小姐身上的绳索除了黄某人,可就没人能解了。”
话音久久萦绕在矿洞之内,沈京华见黄昌离开,也顾不得什么命令暗卫了,直接动用轻功来到了大坑的对面,将叶棠宁抱入怀中,快速离开这个地方……“先生,黄某已经按照您的安排将叶棠宁放在了那矿洞里。”
“大当家的辛苦了,接下来,就按照计划吧。”
“可是先生,我还是不理解,好不容易将叶棠宁抓了过来,为什么什么都不做,只是将她绑了一晚上就将人送回去,现在竟然还要给他们送解开绳索的钥匙,您这不是功亏一篑吗?”
“大当家的应该明白,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
说罢,那名先生便不再言语,将一把钥匙交给了黄昌,便转身离去了。黄昌虽然不知道这位神秘莫测的先生究竟是什么人,不过,先生看上去不仅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智慧和能力,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拥有着一个共同的敌人——叶棠宁!“王爷放心,二小姐并没有什么大碍,没受什么伤,也没有中毒。至于为何昏迷到现在,我也不太清楚。二小姐身上的绳索,我还要去流丹阁中查找一下卷宗,目前并无能够解开的办法。”
陆时鸣说罢,便离开了屋内。沈京华上前继续查看叶棠宁身上的绳索,他方才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可是不管用多么锋利的刀,这绳索都无法被隔断。看样子除了用钥匙打开外,是不可能找到其他的打开方式了。“王爷,昨夜您送到刑堂里的那个女子,已经没气了。”
沈京华走出门外听一名暗卫前来汇报情况,只是他刚听了半句话,突然感觉到屋内的不对劲,惶急折返回屋内。却未看到任何的异样,叶棠宁仍然躺在床上昏迷着。除了……沈京华的余光瞥见桌子,只见方才还是干净的桌子上,此刻竟然多了一把钥匙。他想起了在矿洞中黄昌说过的话,心里认为这便是可以解开叶棠宁绳索的钥匙。他拿着钥匙上前插入锁孔,那绳索就跟秋后的黄花一样,直接蔫巴了下来,不用动手,就已经松松垮垮的落了下来。见叶棠宁好像有要醒来的迹象,他急忙将绳索都收了起来。“嗯?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怎么感觉自己睡了很长时间?”
叶棠宁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向面前的沈京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