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搜寻时才发现了埋在土里的器脏。因为山上无人铲雪,器脏又是埋在偏僻的林间,余幼容一行四人费了不少力气才到达目的地。余幼容的身影一出现,哮天便叫了几声,接着便挣脱开绳子撒开脚丫子飞奔过来,到了余幼容的面前又乖乖巧巧的原地坐下。“这次多亏了哮天。”
一旁的谢捕头由衷的夸了句哮天,也是由衷的佩服陆爷,竟能将一只恶狗训得服服帖帖的。余幼容微微弯腰,抬手摸了摸哮天的脑袋,顺了两下毛又收回了手,“做的不错。”
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哮天两只圆圆的狗眼睛顿时亮晶晶的,它伸着红红的长舌头开心的抬起前肢,想要面前的人再握一握它的爪子。然而那人已绕开它朝它身后走去。哮天放下爪子低头望了会儿面前的雪,似乎在难过,但是一会儿后又开开心心的奔向不远处的余幼容。余幼容一来,几名小捕快异口同声的叫了声“陆爷”,语气颇虔诚。接着又往后退了几步让她过去,一名小捕快又是紧张又是激动的说道,“器脏已经开始腐烂,我们只挖开上面的土,没敢取出来。”
余幼容点点头,取出随身携带的布手套戴上。她蹲在一个不大的土坑前朝里望了望,心脏、肝脏、胰脏、脾脏……目测人体内的器脏都齐了。她刚拿起铺在最上面的肠子,一股浓郁的腐臭味顿时蔓延开来,几名小捕快捏住鼻子又往后退了几步。余幼容头也未回,说了句,“拿块干净的布过来。”
那几名小捕快像是没听到似的,一个个傻站在那里,最后还是谢捕头拿出一块干净的布铺在余幼容身侧。余幼容将土里的器脏一件一件放到布上,又特别认真的将布盖好。“这器脏是秦二小姐的吗?”
傅文启走上前,视线扫过已叠起来的布,他看向余幼容,见她正认真的看着手中的心脏。“肯定就是秦二小姐的,除了她的还能是谁的?”
一旁的小捕快抢先一步答道,不止他这样想,另外几名小捕快也是同样的想法,立即赞同的点头。只有谢捕头摇摇头,“身为捕快,可不能口说无凭,容易误判。”
他刚说完这句话,余幼容开了口,“是秦思柔的。”
她将手中的心脏稍微举高了一些,“心脏上的伤口与尸体胸口处的伤口吻合。”
刚才她将器脏从土里拿出时都一一看了,除了心脏其他器脏都没有损伤,秦思柔是被利器贯穿心脏致死。那几名小捕快齐刷刷的朝余幼容手中的心脏望去,果然看到了一处伤口。对陆爷的佩服顿时又多了一些。不止他们,就连躲得远远的傅云琛都忍不住朝这里看了一眼,他眼力好,即便离得远也看得到那处伤口。就在众人的注意力全都在心脏上时,余幼容微微皱了皱鼻子嗅了嗅。在腐臭味中她闻到了另一股味道,很淡,不仔细闻根本发现不了。她掀开白布将手中的心脏同其他器脏放在一起,又仔细去搜寻那处土坑。接着拿出了几粒砂仁。那股味道正是砂仁的味道,砂仁,有樟脑油的芳香味,还有抑制微生物生长,防止肉品腐败变质的作用。怎会出现在这里?今日是小寒,从早上开始天便昏沉沉的,此刻更是下起了雪,雪势越来越大,很快他们的肩头发梢便染上了雪色。这雪,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下来。余幼容将那几粒砂仁收好,“谢捕头,你带着器脏先跟傅大人下山。”
谢捕头连忙问道,“那你呢?”
“我再四处看看。”
她刚说完傅文启便开了口,“不行!一起回去,万一大雪封山,会有危险。”
他难得同余幼容说话语气这么严厉,容不得半分拒绝。“放心,附近不是有处寺院,真下不了山便在那里借宿一晚。”
余幼容说着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傅云琛,“傅大人不放心的话,将他留下来,哮天也留给我。”
最后她又说,“如果我没有赶回去,麻烦傅大人向我祖母报个平安。”
傅文启沉默了许久,又望了他家儿子许久,总觉得他家傻儿子不太靠谱,但论武功,他家傻儿子比谢捕头还要厉害一些。思前想后,他还是同意了。他走到傅云琛面前,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家儿子的肩膀,“爹就将她交给你了,切记,若是真遇到了危险,优先保她的性命。”
虽然傅文启说这段话的语气挺严肃的,但傅云琛严重怀疑,他可能是捡来的,陆聆风才是他爹亲生的。傅文启和谢捕头他们下了山后,傅云琛依旧站的远远的,不敢靠近余幼容半步。随后他便见她牵起系在哮天项圈上的绳子,蹲在了它身旁。余幼容将那几颗砂仁放到哮天鼻子前让它闻了闻,语气严厉中带着丝诱骗,“哮天,记住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