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温庭笑,明明他笑起来的样子挺好看的,但不知为何他却心慌起来,“你就说要怎么样才肯帮帮我吧!就算是别的条件我也全都答应你。”
“皇上都听清了?”
温庭极缓慢的偏了偏身子,对着后面一排存放史册的柜子行了礼。不等沈放有所反应,一道盛怒且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沈放,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戏弄朕!”
嘉和帝尚未从柜子后面走出来,便气得砸了一排史册,跟在两边的德春、德喜公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心想这个沈放确实好大的胆子。都骗到皇上头上来了,他不知道皇上平生最恨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使坏吗?刚听到嘉和帝的声音时,沈放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当几卷史册滚落到他脚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他一脸怨愤的望向温庭,“温庭!你为何要阴我?”
“还不知错!”
嘉和帝听到这句话气得随手拿了本书丢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中沈放的额头,鲜血顿时淌了下来。沈放“扑通”跪倒在地,“皇上,下官知错了!下官真的知错了!”
“温庭。”
嘉和帝看都不愿看沈放一眼,他伸手招来温庭,“传朕旨意,立即将霍弘文捉拿归案!三法司会同审理!务必将此案彻查清楚!”
喘了口气后他继续说,“德春,你去传君怀瑾进宫,朕要知道这案子的最新进展。”
“奴才这就去。”
等到德春公公出了典簿厅,温庭才开口,“臣领旨。”
“这件事你做的很好。”
即便腹中怒火未消,嘉和帝对温庭的态度还是温和的,“大明朝要是多些你这样的人,朕的江山也不至于被践踏成这样,涉案者必须严惩!”
“皇上息怒,我和君大人一定会将此案查清给皇上一个交代。”
温庭低着头,语气不卑不亢。嘉和帝指了指跪在地上已吓得满头大汗的沈放,“你将他送去大理寺,让君怀瑾再好好的审审,除了霍弘文和李宗,其他买考题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皇上。”
等到嘉和帝甩着袖子离开翰林院,温庭也不由的松了口气。其实他之前也不确定沈放到底会说到什么地步,若是沈放什么都没说,他便是欺君。外加诬陷朝廷命官。很冒险。所以他只跟余幼容说他会负责套沈放的话,却没告诉她会将皇上叫来旁听。若是被她知道了,她一定不会允许他这样做。甚至不再允许他插手此案。目送走嘉和帝,温庭视线缓缓落到沈放身上,眼下由这人亲口说出,皇上又是亲耳听到。便省了老师许多事,不必再辛辛苦苦的去追查关于霍弘文的罪证。——天地间仿佛被罩上了一层雾雾蒙蒙的红光,君怀瑾忍住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往前走了几步,才几步便感觉到脚下异样。他低头望去,将脚从一滩血迹上往旁边挪了挪,若不是鼻翼间弥散的血腥味。眼前血流成河的画面倒真像是一场噩梦。“君——君大人——”关灵均一开口声音抖的厉害,他十分艰难的将视线从眼前的血腥画面上移开。“这——”德春公公找到君怀瑾时,君怀瑾刚好跟关灵均在一起探讨霍弘文的事,两人正思索着该如何着手,便听德春公公说翰林院的沈放大人已经将霍弘文供了出来。皇上大发雷霆,已下旨三法司会审,务必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说完这些,德春公公又催促着君怀瑾赶紧进宫一趟,关灵均因为不放心也跟着一起进了宫。不过他没进养心殿,就在外面等君怀瑾。等君怀瑾从养心殿中出来,两人又急匆匆往霍弘文的府邸赶,然而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会是眼前这幅画面。霍家上下包括仆人五十一口人全部丧命,站在门外就能闻到一股浓郁到作呕的血腥味。推开大门,从半丈开外的台阶开始,尸体一个挨着一个,一个叠着一个,一直延续到前厅。君怀瑾好长时间都没说话,他往前一挥手,示意身后的大理寺衙役上前,“先找霍弘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尽量不要破坏现场。”
等到那些衙役匆匆进府搜寻,他又拉住了最后一个人,“你快去找陆爷。”
来霍府的路上,君怀瑾甚至在庆幸,幸亏孟夏的腿断了,否则三法司会审,职权分离,相互牵制,难保他不会使袢子。结果现在倒好,连审都不用审了——余幼容还没到,孟夏便带着刑部的人来了,他被两名小厮用小轿抬着。孟夏原本是接到圣旨要三法司会审霍弘文才匆匆赶了过来,生怕晚了一步形势会对他们不利。谁知轿子还没落下便见到了这样一副画面,他颤抖着伸出手,“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君怀瑾瞥了他一眼,并未搭理。孟夏不死心,又去问关灵均,“关大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没人回答孟夏的问题,反倒是前去寻找霍弘文的衙役回来了,“禀告大人,找到霍弘文了。”
衙役犹疑了片刻才继续说道,“霍弘文已死,而且属下们发现,凶手应是名用剑高手,死者基本都是一剑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