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苏秀压根就没把那些媒体记者折腾出来的社会舆论放在心上,李泽凯也就大为放心,在办公室里跟苏秀拉了会儿家长里短后,带着总代理协议书,兴高彩烈地走了。在办公室又敲一个多小时的爻语言代码,柳馨打来电话叫他回家吃饭。苏秀收拾妥当,嘴里哼唱着“我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一路悠哉游哉散着步回到宿舍。三大一小一家四口围坐在长方形餐桌前,菜式相当丰盛,气氛其乐融融。晚餐吃完,收拾碗筷的时候,唐慧茹实在忍不住将苏秀拉到一旁,低声问道:“那些媒体记者是不是给你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苏秀笑呵呵地安慰道:“妈,您就尽管把心放肚里好了。多大点事啊,如果这种事都摆不平,您女婿我也不用在港岛混了。”
“外婆,外婆,你快来看,欺负你和妈妈的那个坏女人上电视了。”
听到小蛋卷的嚷嚷声,苏秀和唐慧茹不约而同将视线转向客厅里那台正在播放港岛新闻的电视屏幕。“……观众朋友们现在看到的,是由港岛警方提供的案卷档案。资料显示,杜海潮在过去的二十八年中,跟总计三十四起凶杀案有直接关联。但因为有人替他顶罪,使其一直逍遥法外……杜海潮之女杜桂娥,女承父业,长期组织女性从事性服务职业,跟七宗贩卖人口案有着直接或间接关联,据警方提供的卷宗,杜桂娥、胡金枝、刘妗、许招娣四人都涉嫌与十三宗总计多达二十三名女性失踪案有关……”呵呵,看来罗德里格斯这家伙做事还算靠谱。苏秀拿起茶几上的香烟,点燃一支抽了两口,心里暗自盘算着。通过电视新闻播放“宏泰地产售楼部事件”相关当事人的犯罪记录和证明,无疑是对那则抹黑太平绅士苏秀的报道最有力的反击。一方是涉黑的犯罪份子,一方是Y国皇室策封的终身勋爵,港岛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太平绅士,谁是受害者,不明真相的港岛市民自然都一目了然。“爸爸,警察会不会把这几个坏女人抓起来?她们居然都是人贩子,真可恶!”
“当然要抓!”
苏秀正气凛然地点头说道:“警察就是专门抓坏人的。对于这种丧尽天良的恶女人,就算警察不抓她们,老天爷也会惩罚她们。”
“好在那天有邢叔叔和彭叔叔在,要不然这四个坏女人肯定会把我和妈妈抓走。”
看到女儿那双充满童真的大眼睛里浮显后怕的惊惧神色,苏秀赶紧把烟在烟灰缸里摁灭,走到沙发前抱起女儿坐在他腿上。柳馨这时候拿起电视遥控器把节目换台,她完全没想过女儿才五岁不到,居然会有如此丰富的想像力。现在看来,昨天发生在宏泰地产售楼部的那一幕,在小蛋卷幼小的心灵中留有不轻的阴影。小蛋卷已经开始懂事了。这一世,没有了那该死的脑膜炎病魔缠身,小蛋卷从小就接受他灌输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思想教育,她似乎要比同龄的孩子懂事要早。苏秀轻轻左手握着女儿的一双小手,右手轻抚着女儿稍显有点发黄的长发,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微笑着说道:“小蛋卷,坏人肯定都会受到警察的严惩。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所以啊,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不能做坏事。小蛋卷,你说对不对?”
“爸爸,我虽然是小孩子,但这些道理你以前经常有跟我讲过的呀!小蛋卷很聪明的,我懂的。”
“对呀!我怎么忘了我们家小小蛋卷,是最聪明的小孩子!”
苏秀伸手在女儿的小脑袋上揉了揉,开怀笑道:“而且咱们家小蛋卷,比别家的同龄孩子都要懂事。因此,我建议,我,妈妈,还有外婆,我们这些当大人的,以后不要再把小蛋卷当小孩子了,她已经是我们家的小大人了!”
柳馨面带微笑,语气却稍显有点严肃地说道:“小蛋卷,吃完饭,又看了一会儿电视,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小蛋卷在苏秀怀里吐了下小舌头,然后在苏秀耳边轻声说道:“爸爸,妈妈又要抓我去做功课了?要不你跟妈妈说说好话,让我再跟你玩一会儿?”
“当然可以呀!今天爸爸什么都不做,就在家里陪你玩游戏!”
苏秀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道:“我记得咱们家好像有买任天堂的游戏机,我们呆会儿一起玩坦克大战!”
“苏秀,你可不能这样宠她!关于小蛋卷的教育,这事你必须听我的!”
柳馨玉面一沉,杏眼一瞪,小蛋卷立马委屈地嘟着小嘴,很不情愿地慢慢吞吞从苏秀腿上下来。苏秀见状,想替女儿说几句好话,可以顾及柳馨作为母亲在女儿面前树立的威信,只能欲言即止。苏秀站起身,牵着小蛋卷的小手,一边往房间里走一边笑呵呵地说道:“咱们家,妈妈最大。大小事情都由妈妈说了算。今天咱们就不玩了,等你把功课做好,改天我让妈妈给咱们放一天假,爸爸带你去海洋公园玩一整。”
“好呀好呀,爸爸你说话可得算数。”
小蛋卷开心地拍着小手,然后伸出右手小拇指要跟苏秀拉勾。“必须算数!”
苏秀很干脆地点头说道,用右手小指勾住女儿的小手指,一大一小两个大拇指还相互用力摁了下。对柳馨现在奉行“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这套歪理邪说,苏秀其实内心当中是比较反感的。只是现在小蛋卷是由柳馨全职在家照顾,他每天呆家里的时间实在有限得很。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在他没能放下手头上的所有事务,彻底轻闲下来之前,这件事最好不要跟柳馨发生冲突。见苏秀并没有在家里耍大男子主义威风,柳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之前那句话说出口,而且还是当着他丈母娘的面前,她还真有点担心苏秀会觉得面子挂不住而跟她顶牛。看来他还算言行一致,不是嘴上说一套,实际做的又是另一套。柳馨嘴角浮显一抹满意地微笑,望着母亲唐慧茹说道:“妈,麻烦您帮我带下小蛋卷,我有点事要跟苏秀商量。碗筷您就别收拾了,待会儿我来弄。”
唐慧茹背着苏秀暗中给柳馨比划了一下大拇指,笑呵呵地进房间陪小蛋卷去了。苏秀果然一切都听馨儿的。这个家由馨儿说了算,她这个当丈母娘的自然也就更有底气。“老婆大人,您老这是有何指示?”
“你别嘻皮笑脸,我有正事跟你说。”
夫妻俩稍显有点正式地在沙发上紧挨着坐下来,柳馨半侧着娇躯,面对着苏秀,正色问道:“杜家父女之死,真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尽管沉船事件的当晚,苏秀整晚都跟她睡在同一张床上,可柳馨隐隐有种直觉,这件事就是苏秀干的。他下令让人挑断那四名港岛妇女手筋时表现出来的那种冷酷、残忍的眼神,她到现在还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