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片枯叶落下的时候,曹琳再也无法靠自己的努力坐上轮椅了。躺在满是维生设施的病床上,曹琳又想起自己昏迷的那些年。曹琳看着夏秋,艰难地说道:“夏秋,看到你和我母亲和解,我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了。等到我下一次睡着的时候,帮我走的安详一点吧!”
夏秋强忍着眼泪说道:“说什么傻话呢!你这次只是风寒感冒。等你好了,还能蹦跶好几年呢!”
“别骗我了。”
曹琳:“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靠着维生设备我也许还能活上一年半载。但是这样毫无意义。答应我,让我走的安详一点好吗?”
夏秋控制着眼泪滑落的冲动,点点头:“好,我答应你。但绝不是今天!”
“嗯。”
曹琳拉着夏秋的手,说道:“如果说我唯一不放心的事情,还得是你跟梁婉清。我知道,梁婉清一直喜欢你。你心里也不是不喜欢她。我夹在你们中间倒是有些横刀夺爱的意思。”
夏秋急了:“你胡说什么呢!我……”曹琳摇了摇头:“我时日不多了。你已经兑现了你的承诺,陪伴我一生一世。你的人生还很长,不要封闭自己的感情太久。梁婉清是女人,我也是女人。我懂她的感受。她能默默的陪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很不容易。我走后,你们就在一起吧。她不知道还得多久才能出关。我还想亲自把你的手交到她的手上呢,看来是没机会了。”
夏秋:“一定会有机会的!”
曹琳笑了:“你当我是小孩子呢。梁婉清这次闭关都快四十年了,哪能这么凑巧赶在我走之前出关。好了,我累了。让我休息吧。”
言毕,曹琳闭上眼睛就沉沉的睡去。这让夏秋想起曾经昏迷的曹琳。那时候,曹琳也是一样,每天只能“醒来”跟夏秋说上几句话。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他们刚刚相视的时候。夏秋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来病房等候曹琳苏醒。可是她醒的越来越晚,睡得越来越早。等到最后,曹琳醒来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艰难的撑着眼皮看夏秋一眼就重新昏睡。这种状态维持了一个多星期后,夏秋在曹琳的病房等了整整一天,她都没有再睁开哪怕一次眼睛。夏秋捏着曹琳的手腕。脉搏非常微弱,似有似无。如果夏秋强行用维生设备维持,她的生命还能延续几个月。可是这么做毫无意义。夏秋找到了曹伦:“爸,我觉得琳琳快坚持不住了。”
曹伦手中的钢笔应声落地。翁婿二人相视而立,许久都没有人打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