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都是个死。既然如此,不如死得轰轰烈烈,做一个英雄,让后人铭记。想到这儿,虎翼水军都指挥使李修明大义凛然道:“司马迁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鸿毛。末将愿为陛下、为大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赵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诸位将士的表现,朕甚为满意!新航线的开辟,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朕提前预祝大家美洲之行顺利!另外,为了表彰虎翼军忠君爱国,朕赏赐每名士兵二十贯钱,都头以上的将领每人五十贯钱!”
众将领道:“多谢陛下!”
赵籍通过这次到金明池与水军将士的促膝长谈,为新航线的开辟奠定了思想基础。当时,宋朝的造船技术和航海技术高度发达,宋代人的足迹已经遍布西亚和北非。赵籍深信,宋代人可以有信心、有能力,穿越太平洋,提前发现美洲大陆。几日之后,令人大跌眼镜的是,逃兵武金贵竟然再次回到了虎翼水军。虎翼水军都指挥使李修明不解,问道:“武金贵,既然走了,为何又回来了?”
武金贵道:“母亲大人说,开辟新航线,乃是利国利民之举,所以让末将重返虎翼水军,精忠报国。”
说完,武金贵脱下上衣,裸露出上半身。只见他的背后刺有“精忠报国”四个大字。原来,武母为了防止儿子再次做出不忠之事,在儿子脊背上,用毛笔书写“精忠报国”四个字,再用绣花针刺就,然后涂以醋墨,使其永不褪色。虎翼水军有赵籍的眼线,赵籍很快得知后,赞赏道:“好一个深明大义的母亲!”
历史上,原来有岳母刺字的佳话。没想到赵籍穿越而来,发生了蝴蝶效应,倒是引发了武母刺字。只是不知道岳母刺字还会不会发生。为了表彰武母的大义凛然,赵籍让内侍传旨,武金贵官复原职,并加封武母为五品诰命夫人。诰命夫人不仅是一种身份象征,而且还有俸禄。当传旨的内侍宣读完圣旨后,武母依旧有点不相信这是真事,还以为自己做梦呢。内侍见武母楞在当场,既不接旨,也不谢恩,于是催促道:“老太君,这是好事。快快接旨吧!”
在内侍的催促下,武母接旨谢恩。一个月后,武金贵回家探亲,得知母亲加封为五品诰命夫人后,顿时感受到皇恩浩荡,决定誓死效忠皇帝和大宋。两个月后,李修明率领武金贵和阮氏兄弟等两千五百余名虎翼军将士,乘船南下,来到长江出海口的华亭县船舶司。提举船舶司李以诺道:“启禀将军,出海远航的船只、粮草、货物都已准备好。万事俱备,只等将军到来!”
李修明道:“那些商家是否自愿前往美洲?”
李以诺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听说美洲有玉米、土豆、红薯等高产农作物,而且遍地都是黄金。在暴利面前,商人们自然奋不顾身!”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写道:“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资本就会蠢蠢欲动;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资本就会冒险;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冒绞首的危险;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美洲之行,虽然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危险,但丰厚的利润驱使商人们敢于冒险。此次美洲之行,以周、吴、郑、王为首的江南四大家族各自派出了两艘商船远航。当晚,李以诺做东,在华亭县最好的酒楼,宴请虎翼水军的将士和出海远航的四大商家。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以及醇美的酒水。李以诺举杯道:“我代表华亭县船舶司,提前预祝大家美洲之行旗开得胜,满载而归!”
众人一起举杯,开怀畅饮。王家的商船代表道:“有朝廷的虎翼水军为我们保驾护航,我们一定满载而归!我敬虎翼水军的各位将军一杯!”
其他三位商家,也纷纷举起酒杯,敬虎翼水军的将领。虎翼水军都指挥使李修明端起酒杯道道:“既然诸位敬酒,本帅自然要喝。不过,本帅提前把丑话说在前头,到了美洲之后,所有商家的船只,必须一半用来装玉米、土豆、红薯等朝廷所需的粮食。当然,这些粮食朝廷自会花大价钱向诸位购买。至于剩下的一半空间,悉听尊便,自行安排。”
四大家族的商人代表纷纷点头,表示明白。李修明以及阮氏兄弟等水军将领再次一饮而尽。由于明天还要出海远航,所以众人只是象征性地喝了几杯酒,然后回去睡觉,养足精神。次日上午,艳阳高照。东海沿岸出现十几艘巨型远洋轮船。这些远洋海船,船头小,船底尖,便于破浪前进;船身扁宽,船体高大,结构坚固合理,安全稳定性好;多樯、多帆、多锚、密封隔仓等技术的应用,更有利于远洋航行。浩浩荡荡的船队当中,八艘大船是江南四大家族的船只,装有大宋的丝绸、陶瓷、茶叶等货物。其余十余艘船是虎翼水军的护卫队。李以诺带领着船舶司的大小官员,前来为开辟新航线的船队送行。有一个船舶司的官员端来一杯送行酒,只见李以诺低头,将手指捏一撮尘土,弹入酒中。李修明不解其意,问道:“李大人,你这是何意?”
李以诺道:“此乃陛下交代之事。将军饮了这杯酒,便是:宁恋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愿将军早去早回,陛下在京城备下了庆功酒,只等将军凯旋而归!”
李修明方悟捻土之意,谢恩之后一饮而尽。李修明登上船只,不禁感叹道:“舟如巨室,帆若垂天之云。一船可容数二三百人,存有三五月之粮。美洲此行,必胜!”
李修明大声道:众将士听令,出发!”
十几艘远洋船只缓缓驶出船舶司,行驶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