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人听了二狗带回来的消息,都高兴不已。尤其是春兰。春兰暗道:“如果大牛家成了小地主,爹爹应该不会反对我和大牛在一起了。”
二狗又道:“不仅咱们家,还有大牛家,全村不少人家都成小地主了。”
二狗特别强调了一下大牛家,春兰自然明白二狗这是替大牛说好话。毕竟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王老汉道:“苍天有眼啊!皇上圣明啊!百姓有福啊!”
春兰将一块糕点塞到王老汉的嘴里,问道:“爹爹,甜吗?”
王老汉笑道:“甜,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甜!”
春兰又道:“听说大牛哥他爹病了,我可以和二狗去他家一起探望吗?”
王老汉叹了口气道:“去吧,去吧!你的心思爹爹都懂。从今以后,爹爹再也不勉强你给刘财主当小妾了。你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
刘财主的年纪比王老汉还大一岁。若非逼不得已,谁愿意女儿嫁给比自己年纪还大的人?春兰道:“谢谢爹爹!”
春兰拉着二狗和她一起去大牛家,顺路还买了点水果,给大牛的父母带去。他们到了大牛家,大牛正在劈柴。过了好几分钟,大牛口渴,准备回屋喝水,这才发现春兰和二狗来了。大牛道:“二狗,怎么来了也不进屋?”
二狗道:“我姐说,她想静静地看着你!”
春兰的脸色顿时红了,拧了一下二狗的胳膊,带着几分羞涩道:“大牛哥,你别听二狗胡说八道,我们刚来。”
大牛道:“快进屋来!”
春兰进屋,把水果放下。大牛娘道:“春兰,来就来呗,还带什么水果?”
春兰在屋里坐了一会儿,然后和大牛一起到外面走走。如今,二人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二狗很识趣,谎称有事,先回家去了。适逢阳春三月,桃红柳绿,蓝天白云。大牛带着春兰趁着好天气到村外的小树林幽会。大牛和二狗等佃农都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之中,殊不知贪官污吏早盯上他们嘴里的肥肉。贪官污吏想打一个时间差,在佃农们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前,收回公田,然后再高价租给其他佃农,从而谋取私利。次日,有衙役到村庄挨家挨户通知,官府不再允许他们继续租种,要收回公田。由于大部分公田已经播种,官府为了补偿佃农的损失,每亩地补偿佃农一贯钱。佃农只要在解除租种的文书上签字画押,便可得到一贯钱。加上今年的土豆、玉米、红薯等种子是官府免费发送的,所以佃农几乎没有损失,一贯钱相当于工钱而已。有些不明所以的佃农以为有利可图,便在解除租种的文书上签字画押。大牛知道其中的缘故,任凭衙役好说歹说,就是不签字画押。有个衙役想动粗,大牛直接拿起斧头。大牛怒道:“如果你们再逼我们签字画押,我就砍人,大不了同归于尽!”
衙役道:“这是朝廷的公田,原本就不是你家的田地,难道你还有理不成?”
大牛拿出一份《开封时报》,说道:“报纸上白纸黑字写着,只要佃农连续耕种五年以上,公田就归佃农所有!”
衙役道:“那是有人胡说八道!”
大牛道:“我读过书,认识字。这篇文章是皇上所写。皇上说的话就是圣旨,难道你们抗旨不遵?”
衙役们见大牛知道事情的原委,便悻悻然离开了。衙役们刚走,春兰突然跑来大牛家。春兰气喘吁吁道:“大牛哥,有衙役闯到我家,非要逼着爹爹解除租种公田,还说不签字画押就抓我爹到牢里。”
大牛道:“走,我们有皇上的旨意,不怕他们。”
春兰不解,问道:“你一个普通百姓,哪来的皇上旨意?”
大牛扬了扬手中的报纸,说道:“就是这个!上面有皇上写的关于佃农租种公田的文章。”
说完,大牛和春兰朝村东方向快步走去。不多时,他们来到了春兰家,只见一个衙役抱着王老汉的身体,一个拽着王老汉的右手,强行让王老汉在解除租种的文书上签字画押。大牛提起院子里的斧头,大声喝道:“放开我爹!”
村里的李保正问道:“大牛,你说什么胡话?王老汉什么时候成了你爹?”
大牛道:“春兰是我媳妇,她爹就是我爹!”
李保正道:“春兰马上就是刘财主的小妾,何时成了你媳妇?”
大牛道:“这个你先别管,放开我爹再说!如果你们不放人,我就砍人了!”
李保正朝衙役使了个眼色,衙役也不想闹出人命,便放开了王老汉。大牛见衙役松开了手,便将举起手的斧头慢慢放下来。衙役道:“官府要收回公田,重新分配。你们必须在解除租种的文书上签字画押!”
大牛道:“我有皇上保护佃农的旨意!”
衙役们哈哈大笑,说道:“你一个普通百姓,哪来的陛下旨意?有本事的话,拿出来让我们看一看!”
大牛不慌不忙,从身上拿出一张《开封时报》,缓缓念道:“朕登基两年以来,风调雨顺,国库充实。朕决定,自明年起,免除田赋,造福万民。民田之赋,朝廷全部免除;官田之赋,由原来的三成减少到一成。另外从明年起,只要佃农连续耕种五年以上,土地归佃农所有,将不再归朝廷所有。五年之后,公田等同于民田,免除所有田赋。也许有些贪官盯上了公田这块肥肉。谁敢剥夺佃农种地,可以到登闻鼓院告状。若有诉状,直呈御前,朕亲自为佃农主持公道。”
衙役们听着大牛读报,传递皇上的旨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非常难看。村里的李保正年轻时中过秀才,也能识字断文,问道:“大牛,你能否把报纸拿给我看一看?”
大牛将报纸给了满头白发的李保正,李保正看后沉默不语。反倒是一个衙役夺过报纸,连看都不看,直接将报纸撕作两半。大牛道:“我今日读报,替陛下传旨。你们撕了报纸,毁了皇上的文章,如同撕毁圣旨,该当何罪?”
衙役们面面相觑,为首的衙役半天说出三个字:“我们走!”
大牛朝他们挥手道:“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