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籍道:“既然议和是曾卿提出来的,不妨曾卿出使辽国。”
曾布没有想到,皇帝竟然派他出使辽国。倘若朝廷同意增加岁币,和谈还有希望。但朝廷不增加岁币,反而还向辽军要赔偿,这个和谈还怎么谈?曾布硬着头皮说道:“老臣遵旨!不知陛下让老臣何时出发?”
赵籍道:“不急。至少一个月以后再出发!”
曾布不解,问道:“此事已经火烧眉毛,陛下为何不让老臣马上出发。”
赵籍道:“现在让你出使辽国,无异于让你去送死;等种师道和杨志打了胜仗,你再出使辽国。和谈的方式有很多种,可以边打边谈,以打促谈。朕相信,只要前线打了胜仗,辽国迟早会同意朕的和谈条件。”
曾布道:“陛下圣明!”
话已至此,其他几个宰执只好附和道:“陛下圣明!”
倘若此时谁还想马上议和,那赵籍就派谁去议和。但赵籍的议和条件会让辽人抓狂,现在去议和就是白白送死。先打一仗再说。宰执们暗想,打赢了,掌握和谈主动权;打输了,无非是多增加一些岁币。不过,赵籍对此战很有信心。俗话说得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新军训练已经两年有余,是时候检验成果了。宋朝皇帝赵籍得知真定府陷落的同时,辽主耶律辉也收到了兀颜光占领真定府的战报。据《水浒传》记载,辽主耶律辉野心勃勃,多年之后,起兵十万,侵占边境。所以耶律辉收到兀颜光的战报,万分兴奋。左丞相幽西孛瑾见辽主面露喜色,不禁问道:“陛下,有何喜事?”
耶律辉笑道:“边境传来战报,兀颜光将军不仅活捉一万宋军,而且攻占了真定府。”
右丞相褚坚道:“这是天大的好事。不知陛下接下来是战是和?”
还未等辽主耶律辉开口,左丞相幽西孛瑾抢先说道:“老臣认为,陛下应该乘胜追击,一举拿下宋人黄河以北的大片土地。”
右丞相褚坚语重心长道:“陛下,万万不可!据潜伏在开封的细作汇报,他们至今还没有偷到大批宋人最新研制的秘密武器。”
耶律辉听了,暗自点头。虽然耶律辉好战,但是他并没有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是一个有头脑的帝王。耶律辉道:“尽管我大辽勇士占领了宋人的真定府,但并没有做好和宋人全面开战的准备,所以朕决定和谈。”
右丞相褚坚道:“不知陛下准备派谁去和谈,增加多少岁币?”
耶律辉道:“我大辽朝廷,懂汉人文化的高官并不多。不如褚爱卿辛苦一下,亲自去一趟宋朝的都城开封,替朕多要一些岁币。至少要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绢十万匹,银十万两。另外,褚爱卿再告诉宋人的皇帝,我们还可以将真定府还给他们,不过他们要一次性拿出三十万两银子作为补偿。”
次日,辽国右丞相褚坚率领二十余人的和谈使团前往东京开封。途中路过真定府时,褚坚与兀颜光有过一次秘密谈话。兀颜光见丞相到来,连忙跪拜道:“末将兀颜光,拜见丞相大人。”
宋人行拱手礼,辽人行跪拜礼。褚坚亲自扶起兀颜光,说道:“兀颜将军无须多礼,快快请起!”
兀颜光道:“多谢丞相大人!不知陛下接下来是战是和?”
褚坚叹了口气道:“我大辽并未做好和宋人全面开战的准备。即使有所准备,也未必能够全面获胜。难道你忘了百年之前的澶渊之战?当年萧太后举兵二十万南下,虽然攻占了宋人的不少城池,但宋人皇帝御驾亲征,很快扭转了战局。双方陷入了相持阶段,互有胜负,最后签订澶渊之盟,各自退兵。宋人是辽人的十倍之多,我们不可能消灭宋人。”
兀颜光道:“宋人虽多,但宋人懦弱!”
褚坚道:“宋人皇帝原为武将,所以对武将非常猜忌,推行以文制武、强干弱枝的国策,所以宋朝相比以往的中原王朝更加懦弱。但据潜伏在开封的细作所说,宋朝自从新帝登基以来,改革变法,励精图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如今的宋朝国库充实,兵强马壮。”
兀颜光嘲讽道:“国库充实倒是真的,未必兵强马壮!”
褚坚朝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解下身后的大包袱,只见包袱里面露出一把火枪。兀颜光不解道:“丞相,这是何物?”
褚坚道:“此乃火枪,能射杀两百步左右的敌人。”
兀颜光道:“末将不信!”
侍卫举枪,朝外面的鸟儿射击。只听一声枪响之后,一只麻雀应声掉落地上。兀颜光走出去看,地上有一摊血迹,麻雀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兀颜光道:“火枪虽然厉害,但不适合近身作战。”
话音刚落,只见侍卫在火枪的末端插上了刺刀。褚坚道:“火枪配刺刀,远能射击,近能冲杀,此乃军中利器。倘若宋军人人有火枪,必将天下无敌!”
兀颜光问道:“宋军配有多少火枪?”
褚坚摇头道:“这个无人知晓。也许只有上百个,也许成千上万。”
兀颜光又道:“我们的细作盗取了多少火枪。”
褚坚道:“只有三支火枪而已。这还是历经千辛万苦,牺牲了许多仁人志士才取得的。至于其中细节,本相就不和你一一道来”兀颜光再问:“我大辽能否发明此物?”
褚坚摇了摇头道:“试验过很多次,但都失败告终。不过,据我估计,宋军只有少量的士兵配有火枪。否则,他们早就攻打我们或者西夏。而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趁着有利的局面进行和谈。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只要宋人不反攻,将军切莫主动攻击。”
兀颜光又问:“那……陛下为何在边境增兵呢?”
褚坚道:“不过是做做样子,吓唬宋人而已。一切都是为了和谈获得更大的筹码。”
兀颜光道:“末将明白,不惹事,不挑事。但宋军若敢来犯,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辽国使团只在真定府停留半日,然后继续前行。辽国使团走得不紧不慢,前前后后大约走了十天才到达开封。辽国使团被礼部尚书白锷安排在都亭驿休息。经过多日以来的赶路,他们有些疲惫,准备休息一晚,明日进宫觐见宋人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