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人就是清逸。陈文昭指了指公告上的“清逸”二字,说道:“这个僧人不是陛下钦定的大相国寺都寺吗?听闻此人佛法修为很高,不知住持为何将他裁掉?”
慧真长老结结巴巴道:“这……”陈文昭又道:“还望住持给一个合理的说法。否则,陛下怪罪下来,吃不了兜着走!”
陈文昭打着皇帝的旗号,威胁慧真长老,并没有吐露清逸是他的亲生儿子。清尘见师父慧真长老语塞,于是上前说道:“府尹大人,事情是这样的……”陈文昭怒道:“本府问的是慧真长老,你一个小和尚插什么嘴?来人,掌嘴!”
一个衙役上前两步,毫不客气地朝清尘的脸上打去。顿时,清尘白嫩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明显的手掌印。清尘虽然年轻,但却不是什么小和尚,而是大相国寺的监寺。虽然清尘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但是没想到他刚开口说话,便让对方揪住了小辫子,被衙役当场掌嘴,丢尽了颜面。清尘恨得牙根直痒痒,暗道:“好你个清逸,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拿了大相国寺的银子,还要官府为你撑腰,真是既要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慧真长老见清尘挨了打,竟然有些心虚,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清逸的佛法考试零分,所以被裁减掉。但寺院考虑到他身份特殊,所以给了他十倍的遣散费,足够他两三年内,衣食无忧!”
陈文昭道:“你们可知,清逸禅师慈悲为怀,刚出大相国寺的山门,便将这些银两分给了街边可怜的乞丐?”
慧真长老道:“清逸不亏是老衲抚养长大的孩子,更不亏是我大相国寺的得道高僧!”
当初,清逸被燕如放在大相国寺的门外,是慧真长老发现了他,并把他抚养成人。所以陈文昭听闻此话,对慧真长老的怒气也减少了大半。陈文昭语气温和道:“慧真长老既是清逸的养父,又是清逸的师父,对清逸有再造之恩。本府对你感激不尽,但关于佛法考试的舞弊情况,必须彻查。据清逸所说,不少佛法高深的僧人被逐出寺院,而一些不学无术的僧人却留了下来,想必其中有不少猫腻。”
慧真长老保证道:“关于考试舞弊案,老衲一定让戒律院查个水落石出,给府尹大人一个交代,给全寺僧人一个交代!”
陈文昭道:“既然慧真长老这样说了,本府就放心了。不过,关于清逸禅师被人下药、不能参加佛法考试的事情,还望慧真长老今天给本府一个交代。”
事有轻重缓急。陈文昭的意思很明确,考试舞弊案可以慢慢调查,但陷害他儿子的事情,今天务必查清楚。否则,他不会善罢甘休。其实慧真长老很清楚,今天开封府府尹陈文昭来大相国寺,多半是为了给清逸出头,调查考试舞弊案只是捎带而已。不过,慧真长老实在想不通其中的缘故。莫非真的是因为清逸的都寺乃是皇帝钦定,任何人无权撤职?除了这个原因,慧真长老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不多时,戒律院首座叫来膳房的僧厨静心。仅仅是厉声斥责几句之后,僧厨静心就亲口承认,佛法考试当日,他在都寺清逸的粥里下了大剂量的泻药,从而导致清逸无法正常考试。府尹陈文昭问道:“你为何要陷害清逸禅师?”
僧厨静心道:“清逸禅师为人苛刻,即使犯了一点小错,也要严格按照寺规执行。我曾被他打过二十大板,所以怀恨在心。于是考试当日,我给清逸禅师的粥里下了大量泻药。”
慧真长老道:“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老衲决定,僧厨静心陷害都寺,以下犯上,逐出寺院。同时,恢复清逸原来的职位,继续担任都寺。”
清逸道:“多谢师父的好意!只是徒儿已经找到了俗世中的爹娘,想要好好孝顺他们,所以决定还俗。感谢师父二十三年来的养育之恩!”
说完,清逸给慧真长老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慧真长老连忙扶起清逸,说道:“徒儿快快请起!”
清逸含着泪水又道:“师父,我不能服侍您老人家了,还望师父多多保重!”
慧真长老点了点头,又朝开封府府尹陈文昭道:“陈大人可满意这样的处理方式?”
陈文昭道:“既然清逸禅师决定离开佛门,那就遵从他的本心,让他离开吧!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也许清逸禅师离开佛门这一亩三分地,会有更大的出息。”
清尘听闻,面带笑容,暗自高兴,内心想道:“只要师兄清逸离开大相国寺,都寺之职就是我的,将来的住持之位也可能是我的囊中之物。”
就在清尘高兴之余,突然听到开封府府尹陈文昭又道:“至于僧厨静心,本府也赞同将他逐出寺院。不过,他还没有交代出幕后主使,暂时不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