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之前,赵籍拉着李师师的纤纤玉手说道:“你我缘分未尽,他日有缘再见!”
望着赵籍远去的背影,李师师怅然若失,仿佛丢了魂似的。自从赵籍走后,一连两三天,李师师茶饭不思,日渐消瘦。老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老鸨道:“师师,自从赵公子走后,你就饭也不想吃,觉也睡不好,整日里神情恍惚。难道是害了相思病?”
李师师道:“赵公子风流儒雅,能文能武,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不知师师今生能否再见到他?”
老鸨道:“你与赵公子只见过一面,就对他如此念念不忘,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李师师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赵公子的家世和才华,未必能看上我!”
老鸨道:“你明白就好!干我们这行,只能逢场作戏,不可动了真情。即便动了真情,也不可能从良嫁人。”
老鸨离开李师师的闺房,来到院落的天井处,只见外面进来五六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岁的老者。老者问道:“你可是这里的李妈妈?”
老鸨朝老者抛了一个眉眼,道:“正是!老先生也来这里寻欢作乐?需要什么姑娘尽管开口。年轻的、成熟的、苗条的、丰满的,我们这儿什么类型都有,包你满意!不满意,不收钱。”
老者道:“李妈妈误会了!我受人之托,来给你送两样东西。”
老鸨道:“什么东西?”
只见老者身后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各自取下身上的包袱,放在了桌上。老者示意老鸨打开包袱看看。老鸨好奇,上前两步,打开包袱。只见里面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老鸨贪婪地说道:“老先生出手真阔绰!”
老者又道:“此乃纹银一千两,是李师师姑娘赎身的钱。”
老鸨听闻,脸色大变,连忙推开银两道:“开什么玩笑?师师姑娘乃是入了乐籍的官妓,不可以赎身。还请收回银子!”
老者从身上拿出两份文书道:“这里有两份文书,一份是注销师师姑娘乐籍的文书,上面盖有教坊司的印章;一份是师师姑娘入了民籍的文书,上面盖有开封府的印章。”
老鸨拿过两份文书,仔细观看,问道:“师师姑娘真的脱了乐籍,成为自由之身?”
老者道:“上面有官府的印章,自然假不了。”
老鸨道:“敢问老先生是何人,我好上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师师姑娘!”
老者道:“我是蔡府的管家,是蔡相的外甥赵公子派我来见师师姑娘!”
老鸨连忙上楼,来到了李师师的闺房。只见李师师一副病态,躺在床上。李师师有气无力地说道:“李妈妈找我何事?我今日身体有恙,不陪客人!”
老鸨笑道:“好事,好事,天大的好事。赵公子帮你脱了乐籍,你成了自由之身!”
李师师听闻,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抓住老鸨的手,激动地问道:“妈妈,此话当真?”
老鸨道:“当真!你看,这里还有官府的文书!”
李师师看了看文书,然后高兴地手舞足蹈,说道:“我自由了,我自由了!李妈妈,赵公子是否在楼下?”
老鸨道:“赵公子并没有来,而蔡府的管家来接你了!”
李师师道:“烦请妈妈替我把他迎上来。”
不多时,老鸨带着老者来到了李师师的闺房。老者初次见到李师师,不禁被她的绝美容颜惊呆了。不过,他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李师师彬彬有礼道:“师师见过老先生,不知老先生怎么称呼?”
老者道:“师师姑娘客气了!老夫是蔡府的管家,你叫我福伯即可!”
李师师疑惑道:“赵公子呢,他为何没来?”
福伯道:“公子有事,不能前来,所以他委托老夫来见你。他写有一封信,让我亲手交给你!”
福伯将一封书信,交给了李师师。李师师开启信封,展开书信。李师师仔细辨认,的确是赵公子的笔迹,瘦硬有神,用笔细劲。只见信中写道:“师师姑娘,见字如面。你我虽然只见过一面,但神交已久。姑娘国色天香,品行端正,才华横溢,实乃千百年来少有的奇女子之一。因为仰慕姑娘,所以我替姑娘赎了身,还姑娘以自由。姑娘可以随我到燕京,也可以去自己任何想去的地方。何去何从,自己抉择!赵乙。政和二年六月初八。”
李师师看过赵籍的书信,顿时明白赵籍为何没来?赵籍想给她选择的自由。毕竟赵籍在场,李师师只能随他去燕京。只听福伯说道:“师师姑娘,你想跟随我家公子去燕京,还是另有打算呢?”
这是李师师人生关键的一步。所以她犹豫不决,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于是,她征求老鸨的意见,问道:“李妈妈,你说我该如何选择?”
老鸨倒是回答得十分干脆:“当然是随赵公子去燕京。赵公子能文能武,一表人才,而且他还有很多钱,足够你锦衣玉食过一辈子。”
李师师道:“妈妈,你怎么又扯到钱上了?难道在你眼里只有钱吗?”
老鸨眉飞色舞地说道:“俗话说得好,钱不是万能的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赵公子长相英俊、能文能武、家财万贯、背景深厚,这样的好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如果我年轻二十岁,非赵公子不嫁!”
李师师还是有点犹豫,说道:“婚姻乃是人生大事,可我和赵公子才见过一面,并不了解赵公子的为人。”
老鸨笑道:“赵公子走后,是谁茶饭不思,日日思念?郎有情,妾有意。萧伴琴,琴随萧,天作之合两相依。既然你们两人互生情愫,为何不走到一起,结秦晋之好?至于赵公子的为人,肯定差不了。言必行,行必果。答应帮你赎身,便真的给你赎身。退一步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几个女子婚前见过自己的丈夫?不管怎么说,你还见过赵公子一面呢。”
李师师和赵籍仅见过一面,虽然李师师对赵籍一见钟情,但如果托付终身的话,始终有点仓促,万一赵籍品行不端呢?老鸨的话,打消了李师师最后的疑虑。李师师暗道:“一个言而有信的人,怎么可能品行不端呢?反倒是自己,差点言而无信。自己曾许诺过赵公子,只要赵公子帮自己赎身,自己就以身相许,做他的小妾,一生一世一双人。”
想到这里,李师师对蔡府的管家道:“福伯,我决定随赵公子去燕京!请容我收拾一下随身的物品。”
福伯点了点头,和老鸨一起退出了李师师的闺房,来到外面。福伯说道:“多谢李妈妈好言相劝,成全我家公子和师师姑娘!”
老鸨道:“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不知你如何感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