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之中,静姝拿着报纸,看着上面的寻人启事而哭泣。想不到哥哥许贯忠用这种方式寻找自己。只可惜她身在皇宫,几乎与外面的消息隔绝,至今才看到了寻人启事。不多时,内侍来传旨,让他们做好准备,一会儿皇上和两位宰相前来,聆听最新的音乐。静姝停止了哭泣,和其他乐工进行准备工作,以确保万无一失。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赵籍和两位宰相说完了政事,到教坊听音乐。一个容颜国色天香的女子弹着琵琶,唱着小曲,曲名《听闻远方有你》。“听闻远方有你,动身跋涉千里。追逐沿途的风景,还带着你的呼吸。真的难以忘记,关于你的消息。陪你走过南北东西,相随永无别离。可不可以爱你,我从来不曾歇息。像风走了万里,不问归期。我吹过你吹过的风,这算不算相拥。我走过你走过的路,这算不算相逢。我还是那么喜欢你,想与你到白头。我还是一样喜欢你,只为你的温柔……”一曲过后,韩忠彦和蔡卞都沉浸在美妙的歌声中。这首歌和他们曾经听过小曲有所不同,歌词更加直白,情感更加强烈,乐律更加动听。赵籍道:“这首歌表达了一种思念之情。至于思念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可以是亲人,也可以是恋人。两位卿家,这歌好听吗?”
韩忠彦道:“好听,好听!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蔡卞赞道:“三日太短。用《论语》中的一句话说,子闻韶乐,三月不知肉味。”
赵籍笑道:“好书不厌百回读,好歌不厌百回听。不妨我们再听一次,不过这次我们换一个人唱。每个人的音色不同,唱出来的韵味也不同。”
这次换了一个乐工,与上次有所不同的是古筝伴奏。前世,赵籍喜欢单曲循环。喜马拉雅上紫龙主持的节目《听一首歌》,赵籍就特别喜欢听。每期节目都是同一首歌曲,不同的歌手演唱,听来别有一番味道。一曲歌罢,又是一曲。如果说上一曲是忧伤的歌曲,那么这一曲则是欢快的歌曲。一个男乐工演唱《少年大宋说》,同样是古筝伴奏。“少年自有少年狂,心似骄阳万丈光。千难万挡我去闯,今朝唯我少年郎。天高海阔万里长,华夏少年意气扬。发愤图强做栋梁,不负年少……”歌曲《少年大宋说》之后,又有乐工演唱《精忠报国》。两首歌毕,赵籍道:“乐曲不仅可以表达情感,还有教化作用。这两首歌都表达了爱国之情,使子民更加热爱大宋。”
蔡卞道:“《论语》云,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诗、礼、乐,三者同样重要,缺一不可。”
韩忠彦脸红道:“陛下,老臣错了,是老臣目光狭隘,不懂音乐。”
赵籍笑道:“韩卿无须自责。朕广开言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这时候,有内侍进来说道:“陛下,许贯忠在大殿外等候。”
赵籍道:“带他进来。”
许贯忠来到殿内,只见蔡相和他“外甥”都在,但蔡相的“外甥”身穿龙袍。许贯忠更加确信,在相国寺外许愿树下见到的公子并非蔡相的外甥,而是当今皇上。许贯忠躬身行礼道:“小人许贯忠,参见陛下。”
赵籍道:“免礼!听蔡相说,你在民生银行干得不错,果然没有辜负朕。今天朕让你来,是想让你听一听小曲,放松一下心情,权当是对你的奖赏。坐下听吧!”
许贯忠不知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又不敢抗旨,只好坐下听曲。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抱着琵琶走来,躬身行礼,然后坐下。此情此景,正如唐代诗人白居易所言,“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只是除了赵籍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原因。韩忠彦问道:“陛下,前几个教坊乐工都没有遮面,为何她遮挡容颜?难道她的面容不堪入目?”
蔡卞笑道:“教坊的女子都是绝色佳人,岂有不堪入目之说?既然陛下让她蒙上面纱,自然有陛下的道理。”
赵籍笑道:“韩相莫急,一会儿她就摘下了面纱,让韩相目睹一下她的庐山真面目。”
女子开始拨弄琵琶,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歌声似乎从天而降,犹如天籁之音:“就一句对不起,结束当初的约定。你转身离开得,毫不犹豫。被遗忘的曾经,又泛起了涟漪。有多可惜,却无能为力。有人提你姓名,我假装着不在意,可心里的伤已经抹不去。花凋零的寒季,等不来你的归期。你看不见,我哭红的眼睛。我化风行万里,越过大海找寻你……”当女子唱完歌曲,几滴泪水落在琵琶上。韩忠彦似乎也被感染了,悲伤道:“这首歌表达的是关于寻找的主题,可能是寻找失踪多年的亲人,或者是寻找曾经失去的恋人,只可惜飞越万水千山,最终都没有找到,是一个凄美的故事。”
女子摘下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了倾国倾城的容颜。许贯忠惊呆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失散多年的妹妹。静姝梨花带雨,缓缓走到许贯忠身边,轻声叫道:“哥哥!”
许贯忠和妹妹静姝许久未见,两人抱头痛哭,然后互诉愁肠。赵籍向两位宰相使了个眼色,三人离开大殿。蔡卞知道许贯忠登报寻找妹妹,于是恍然大悟道:“原来教坊的乐工就是许贯忠失散多年的妹妹。”
听了蔡卞的话,韩忠彦明白,女子蒙着面纱,只不过是想给许贯忠一个惊喜而已。不多时,许贯忠许贯虹兄妹走出大殿,两人跪拜道:“多谢皇上安排我们兄妹相见。”
“不用谢朕,要谢就谢报纸,是报纸让你们兄妹重逢。”
赵籍看了看妹妹又道,“我应该叫你静姝,还是许贯虹呢?”
静姝想了一会儿说道:“陛下还是叫我静姝吧。教坊的姐妹都这么叫,我也听习惯了。”
赵籍道:“静姝,既然你找到了哥哥,朕便还你自由。”
静姝带着几分恳求的语气道:“陛下,小女自幼喜欢唱歌,就让小女留下来,报答皇上。”
静姝是一个美貌和智慧并存的女人。她想,皇上喜欢听她唱歌,如果她留在皇宫,或许利于哥哥许贯忠的仕途。想到了这里,她自然愿意留下来。赵籍道:“朕封你为教坊副使,每月可出宫两次,与哥哥团聚。”
静姝感激道:“多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