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朵转过头来,看着小熊彻底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她明白少年那些说辞究竟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或许放在三五年之前的话,江云朵还会天真的相信少年这番话。但是,现在看来的话,这些话太过拙劣了,包括他的演技也是。这么一想,就让江云朵止不住的低声叹了一口气。“阿霆,我是不是太敏锐了一些?如果我刚才选择装傻,或者是其他方式的话就好了。”
秦延霆伸手摸上了江云朵的长发,看着她的表情中带着疼惜,像是不忍让她知道这些事情一样。他的女孩本来就该无忧无虑的,而不是为了这些事情烦恼伤心,不是吗?江云朵也明白秦延霆背后隐藏的意思,她摇了摇头看着男人扬起了一抹干净纯粹的笑容来。“没关系,我只是有点感慨而已。”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就继续朝着音乐喷泉不远处的小森林走了过去。森林在漆黑的夜里衬托的倒像是女巫的城堡,似乎真的有一个骑着扫帚,迷迷糊糊的女巫从森林飞出来一样。江云朵拉着秦延霆在路灯面前站定,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几根小小的仙女棒来,用打火机把他们点亮之后,就递给了秦延霆。仙女棒的火焰并不大,光芒也是柔和的,映照在两个人的脸上,平添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温暖。江云朵向来不是个喜欢把爱说出口的人,她只是朝着秦延霆做了一个口型。秦延霆很快就看懂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心,在她手心上一笔一划的写着那四个字。江云朵费了很久的力气才明白了他到底写下的是什么,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到秦延霆在仙女棒熄灭的最后一刻朝着她俯身。他并没有吻过来,而是轻笑着开了口,“云朵,我爱你。”
这就是江云朵梦里最后的场景了,她起身的时候还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些一酸软,似乎是昨天根本就没有睡好。她起身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看向了坐在那里衬衫还有些凌乱的男人,他端着一杯咖啡浅浅的抿了一口,翻阅着早上的财经时报。江云朵没有穿鞋,而是选择光着白皙柔嫩的脚跑了过去,颤颤巍巍的站在了地毯上面。阳光底下更是衬的她的肤色白了不少,就连黛青色的血管,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江云朵在秦延霆面前停下来,伸手把他手里的咖啡拿了过来,如法炮制的喝了一口。他的口味都跟她不一样,这杯咖啡也要苦的多,江云朵很快就被苦的蹙起了眉头。“今天怎么开始喝这么苦的咖啡了?"江云朵低声问了一句,看着秦延霆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欢喜。秦延霆的声音低沉醇厚,又格外有耐心的给江云朵解释着。“不是今天才开始,之前为了提神会在早上的时候喝几口,可以清醒。”
他的话意外的简洁,江云朵倒也没有什么惊讶的意思,而是看着他的眼神多了些许笑意,“之后可不许喝咖啡了,早上要多跟我喝点牛奶才对。”
还没等江云朵再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秦延霆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接起来的一瞬间,江云朵就乖乖巧巧的闭上了嘴。“丹尼尔医生已经到了?什么时候?”
听到有关于丹尼尔医生的消息,江云朵也跟着抬起了眼睫来,看着眼前的秦延霆多了些亮晶晶的意味。"现在?可以过去?”
等着秦延霆挂断了电话,江云朵就起身迎了过来,看着秦延霆的神色带着显而易见的欢欣。秦延霆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跟她说着,“丹尼尔医生要求你现在就过去,说催眠是最容易解开的。”
听着秦延霆风轻云淡的话,江云朵还是从细节里看出来他满满的不情愿。或许秦延霆真的不想让她恢复有些痛苦不堪的记忆来,但是那些记忆无论好坏都是属于她的,只有她才能决定这些东西的去留。江云朵的眼神里划过一道光芒,她低声安抚着秦延霆,保证自己做完之后很快就会回来,秦延霆这才放她去了那家医院。医院。丹尼尔医生看着年轻的江云朵,眼底划过一抹惊讶来,“你就是那个秦家小子反复提起的女孩子?”
江云朵点了点头,极其有礼貌的朝着丹尼尔医生问过好。丹尼尔医生你一言我一语,和江云朵聊得倒是不亦乐乎。时钟上的时间过去十分钟之后,丹尼尔医生还是叹息了一声,朝着江云朵严肃的开了口。“你确定要解开那段被封存的记忆吗?”
“有些记忆是人体为了自我保护封闭起来的,也有些记忆是人为强制封闭起来的。”
“而且,两者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但是……”丹尼尔医生摸了摸自己雪白的胡子,看着江云朵的眼神多了一些怜悯,“只要你解开这些,就要承担相应的代价,懂了吗?”
江云朵并没有犹豫,而是点了点头,丹尼尔医生叹了口气,他不是没有见过从催眠台上下来的人。有些根本接受不了发生过的事情,直接就疯了,也有些虽然接受了,但是,那些事情成为了他们最大的伤疤。那些刻骨铭心的伤疤会伴随他们一辈子,直到死亡到时候要是真的无法压抑住的时候,也就真的会把人活活逼疯。"那就躺上来吧。"丹尼尔医生示意江云朵躺上来,然后拿出一块怀表在她眼前晃着。也就十几分钟的功夫,江云朵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说是睡眠其实也不太妥当,她眼底划过一抹说不上来的困倦。现在的她就像是一只在飘着一样站在这里,能够看到无数个橱柜里储藏着的东西,还没有等她触碰到那些东西,眼前的场景就变了。似乎是又一次来到了那个山林里,少年这次依旧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孩,"你为什么会怕我?”
女孩这次反倒是理智气壮的站了起来,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