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山暂时没透露电子表组装厂的事情，而是把尹副县长推出来。他告诉何振堂，尹副县长在常委会上据理力争，争取到了前边务工人员可以继续务工，并且让五岭村试点培训的事情。何振堂在年前就要安排地方，年初三开始接受报名，然后花一周的时间培训，不管是之前去过的人，还是准备去的人，除了留在深城没回来的，全部接受培训，美其名曰：“应对边境地区工作的纪律培训。”
这些人都需要交十元培训费，然后集中住宿，包吃包住，主要培训内容包括，边境证的用处，如何应对检查和平时的巡查，如果在工作地点自我保护，最后一条就是政训。之前去过广州的担任组长和副组长，也可以让他们现身说法，讲诉一下在外打工的各种注意事项，以及当地的民风民俗，如果防止和当地人发生冲突。准军事的培训，很多人会不适应，尤其是那些混混，自然就能借机将他们淘汰掉。越想何振堂就越觉得这个主意是最适合的，他立刻说道：“那好！我这就和干部们好好合计合计！”
说完，他就转身进了屋。“啪”地一声，电视被何振堂给关了，村民们被他这么一弄，搞得莫名其妙。就在大家闹哄哄的时候，何振堂点了几个村干部的名字，说道：“我们马上回去开个会……你们大伙儿也都可以散了！明儿再来吧！散了……散了！”
被何振堂强行驱散的村民们纷纷离开之后，村委才总算是清净了下来。没想到人群散去，何小山却看到了何大壮。看着父亲一张阴沉的脸，何小山心里咯噔一下，父亲绝对不会猜到自己喝了酒，在这里等着接自己回家，难不成是在等着训自己？何大壮哼了一声，转身就走。“爸，什么事啊？”
“明天等小林回来再说！”
何大壮多说一个字都不肯。何小林这两天一直泡在中学里学微机操作。何小山心里有些难受，想来是父亲信任的还是哥哥……赌气回家之后，酒的后劲上来，何小山昏昏沉沉，只觉乏力连脚也懒得洗，倒头就睡……冥冥中有人似乎帮他脱了鞋，擦了脸……早上醒来，他的外衣都被脱了，整个人被塞在厚被子里。何小山这时才觉得自己好像昨天有些过分了。何家，两兄弟自从初中之后就分开两屋，何小山听到隔壁没动静，就知道何小林昨晚没回来。推开门，何小山就闻到一股肉香。母亲正在炸肉丸子，何小山洗漱之后，悄悄过去拈了一个吃。看到儿子还是像没上大学前一样皮，母亲反而宽了心，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敲了何小山一下：“去去去，这么大人了还偷吃啊，赶紧吃饭去，你爸去打电话叫小林回来了。”
何小山问杨勇和李寨田的去向。“他们不是把拖拉机开回来了吗？村里都轰动了，菊妹和小牛娃拉着他们一整天在学开拖拉机，晚上他们都被灌醉了，睡在小牛娃那里。”
“不对啊，不是说小牛娃请王平他们去县里吃饭吗？”
母亲嗤笑了一声：“那是王平往自己脸上贴金呢，小牛娃可没请他，是小牛娃被他缠着没办法，就给了他十块钱，王平又问其他想要外出务工的人凑了二十块，说去请他那个当主任的大姨夫，打听情报，不过好像没遇上人，就通了个电话，他们自己大吃了一顿。”
卧槽！这王平还真能瞎说。既然母亲都知道了，村里人大约也不会被骗，何小山放下心了，过去盛了碗稀饭，戳了一个杂粮馒头，又偷吃了两个肉丸。“何小山，你出来！”
门外有人大声嚷嚷。何小山抹抹嘴就走出去。王平带着三个人堵在何家门口：“何小山，又是你作妖呢，坏了我的好事，尼玛的，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说着，四个人就准备上来推搡。何小山退后一步：“别动手动脚的，把话说明白！”
王平气急败坏地指着何小山：“是不是你在尹副县长那里挑拨，我大姨夫的办公室主任泡汤了，变成副主任了！五岭村的务工人员还要进行培训？”
“这跟你有关系吗？”
王平怒道：“怎么没关系，我大姨夫要是主任，五岭村招工的事情就是我负责……”“省省吧，你大字不识两个，怎么负责？你知道深城怎么去吗？没有工厂的证明，你连边境证都办不到，你去个屁啊！再说，这种私相授受的事情，你大姨夫真敢做？除非他没脑子……”“我不管，我大姨夫都已经答应我也去务工挣钱，你要是敢不招我，我……我放火把你们家点了，不让我好过，我也……”何小山猛地一脚将王平踹出去三米多：“你说狠话有用吗？不就是务工吗，你找我干嘛，找五叔啊，只有不是残废都能参加培训，培训合格都能去务工。”
王平一听何小山这话，轱辘一下爬起来，也不管何小山踹过自己了：“你说真的？”
何小山鄙夷地看着他：“你算个屁啊，我要来骗你，有这功夫，你还不如赶紧去报名……滚吧！再敢听你说烧房子，我弄残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去！”
王平转身就跑。剩下三个跟班面面相觑，出头的人都跑了，他们还围着何小山算什么。“你们也想去务工不？都去报名吧，不过培训是免费的，住宿和吃饭的都不能回家，要交十块钱！”
何小山嘿嘿一笑，“王平不知道，他说不得连名都报不上！”
三人里一个矮胖的，绰号叫小墩子的哭丧着脸说：“他有钱，昨天省下十六块八毛都在他身上呢，我们是一分钱没有……这咋办？”
何小山随手摸出三十块来：“写个借条，我借给你们！”
小墩子他们笑逐颜开。“小山哥，以后我们都听你的，你就是我们的新老大……”何小山都快笑出声：“可别，你们还是照旧吧，不过王平和他大姨夫要是出什么幺蛾子……”“我们懂的，立刻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