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关秀就开始收拾自己的化妆品箱子,把自己所有的瓶瓶罐罐都放了进去,临走之前又检查了一遍,生怕落下了什么。彭涛看到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怎么记得咱们俩结婚的时候,你也没有这么紧张过呀?”
“肯定比这更紧张,你只是忘了罢了。”
两件事情心境不一样,紧张程度也不一样。彭涛将关秀送到任大雨媳妇家,自己才放心去医院。任大雨的媳妇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健壮的女孩子,眼睛大大的,圆圆的脸蛋,皮肤有些发黑,脸颊还有些红血丝。这个时代的新娘妆都是追求白,先在脸上糊上厚厚的一层粉,然后脸颊打上一点胭脂,嘴唇涂得血红血红的。关秀觉得这个造型特别的辣眼睛,还不如素颜的好看。所以她今天化妆就不会用那么厚重的打底,追求的是一种化了妆,但是看起来又像是没有化一样的感觉。任大雨的岳家人在看到关秀之后非常的热情,对任大雨做事的周到体贴也更加的喜欢。在这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当中,只有一个人的脸色不太好,是任大雨媳妇儿的大娘。“结个婚就结个婚吧,弄那么多不中用的样子干什么?又不是大户人家,咱们平头老百姓哪里还用着妆娘?真是不会过日子!”
任大雨的岳母听到这句话,本来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忽然就僵住了。她一辈子和妯娌对比惯了,什么都要比,从房子丈夫再到孩子,现在就连女儿的婚礼也要比上一比。她这个人吧,怎么说呢?平常看起来是一个很本分贤惠的人,但是只要一碰到这个妯娌,总是做些不着调的事。比如上次的电视机,妯娌家的闺女有,自己家的闺女必须也要有,不然她心里的气就不顺,总觉得妯娌在看她笑话,自己脸上无光。今天女婿为了让闺女做最漂亮的新娘子,特意找来了一个妆娘,她刚开始特别的高兴,这证明了女婿对自己女儿的看重。毕竟身为一个女人,她也知道再没有什么,比结婚这天当一个最美的新娘更让人高兴的了。“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女婿一番好心,怎么到你嘴里就变了味儿了?”
两个人斗了一辈子,任大雨这个岳母,说实话真不是她妯娌的对手。“你看看大喜的日子,起什么急呢?咱们都是为了让孩子高兴不是,我是怕他们任家在这件事上故意作贱咱们闺女呢。”
这一听就不是好话,明显带着一股挑拨的味儿。任大雨的岳母却没有听出来,反而一下子就往套里钻。“大嫂,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我闺女配他们任家绰绰有余,在今天这个日子还想压我闺女一头不成?”
这大娘嘴角一勾,贴在任大雨岳母的耳边,小声的说。“你看看十里八村谁家结婚的时候找妆娘?这任家偏偏找了一个,他们的意思不就是嫌弃咱们闺女不好看吗?怕给他们丢脸。只是他们家会做事罢了,把话说的漂亮,让咱们以为都是为了闺女好呢?”
她们两个是交头接耳的说话,其他人不知道具体内容,当局者迷,如果是任大雨媳妇听到了,肯定不会和自己这个大娘善罢甘休。在自己的婚礼上挑事给自己找不痛快,还是长辈呢?真是德不配位。关秀这个时候正在给任大雨媳妇化眼妆呢,忽然胳膊就被拉住了,手上一顿眼角那块的妆就花了。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的作品有了瑕疵,关秀忍不住生气,但是回头一看,这竟然是新娘的母亲,再多的怒气也就只能咽了下去,毕竟顾客是上帝。“姨,你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啦?收拾你的东西,赶紧走,我们这里不需要你,回头告诉那个任大雨,想这样辱没我的女儿,他做梦去吧!”
任大雨岳母的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就都惊呆了,尤其是新娘。这新娘子可是手里一直拿着镜子呢,她是一点点的看着关秀是如何把自己变得漂亮且自然的。这个时候自己妈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什么意思?“妈,你这是干啥呢?我这妆刚画了一半,你让人家走,还说这样的话,赶紧给人道歉。”
任大雨的岳母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女儿的脑袋,“你就是个没脑子的,他们任家人从老的到小的都是精明性子,你进了门还不被他给活吃了呀,他们为什么找妆娘?不就是嫌弃你长的难看吗?你还在这儿乐呵的让人给你画,画什么画,就这样嫁过去。”
任大雨岳母这一番话让关秀可是震惊极了,这是什么样的脑回路,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今天可是她女儿的大喜日子,别人的父母都是高高兴兴的为女儿张罗,她当母亲的反而在这里挑事,天呐!关秀忍不住劝说,“阿姨,大雨是个好孩子,今天特意让我来给新娘子化妆的,他说想给新娘子一个最美的婚礼。”
新娘子气得脸色涨红,本以为有了外人的劝说,自己母亲会给自己和大雨留一点面子,但是让她失望了,母亲像是被点燃了炸药桶一样。“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你和他们家是一伙儿的,赶紧走吧,别等我拿笤帚赶你。”
屋子里正在吵吵嚷嚷的时候,新娘子的父亲听到动静赶了过来。“这大清早的,你吵吵啥呢?外头等会来客人了,不去外头帮忙,呆在屋子里干什么?”
看到丈夫进来,新娘子的母亲好像是找到了新的发泄桶一样。“你个不中用的东西,自己什么都比不过别人,整天喝二两毛尿酒,什么心都不操。要不是大嫂提醒,我都没想到咱们被人家给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