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你回来了,更漂亮了。”
陈志气有些失落,但还是鼓足勇气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额,志气哥说笑了,厂里这些天多亏你了。”
其实陈志气说这些话就显得有些轻浮了,毕竟关秀已经结婚了。关秀并没有往其他方面想,以为陈志气说这话是还没有从原来的角色中走出来,还当成小时候一样呢。她要是知道陈志气对自己有想法,不知道会惊讶成什么样子呢?“说这话就见外了,赶紧进屋吧,家里人都等着你呢。”
陈志气贪婪地看了一眼关秀的背影,然后转头走了。“我的乖女儿,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么?妈中午蒸的糖包,现在还宣乎着呢,我去给你拿个,你尝尝。”
关妈知道自己女儿爱吃甜的,赶紧上厨房拿了一个大糖包出来。关秀一边吃着糖包,一边向父母说明了自己的这趟回来的目的。“籽棉咱们家还有一些,但是不多了,入秋之后卖了两茬,而且剩下的品质也不如头两茬的好。”
关妈话刚说完,关爸就给出了一个主意。“你三大娘家的棉花没有卖,都放着呢,你要是要的话,我去上她家帮你取些来。”
关妈一副吃了苍蝇的嫌弃模样,“她家棉花多的就是扔大路上,我也不去捡。你还让我上她家去拿,怎么,她家棉花镶金边了?我明天就上隔壁村大集上去买别人家的去,反正我闺女给的有的是钱。”
关爸听到老妻这样阴阳怪气的话,眉头一皱,不赞同的说,“你就是太小心眼儿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别再计较了,无论怎么样咱们都是同一门子的人。”
“告诉你姓关的,我姑娘回来了,今天不想和你吵架,别在这给我找不痛快!”
原先关妈在关爸面前可不敢这么硬气,主要是现在关爸年龄大了,脾性也熄了一些,不敢再像年轻时候一样和关妈干仗。而且孩子们也大了,都成了顶门立户的人,关妈自觉着这腰杆就硬起来了。“你看看你,当着姑娘的面瞎说什么呢?”
关爸说过这一句话就上一旁忙碌去了。“你爸是个糊涂的,咱们才过几天安生日子呀,他又想着和那家人修复关系。就冲着你爸那天扇了你三大娘一巴掌,他们家到死都不会原谅咱们家。”
其实论起人情交往,关爸远不如关妈透彻。“我爸脾气就这样,你别和他计较了。”
女儿的劝说并没有让关妈心情好多少。“自从她家出了那个买车的事儿,你三大娘这才消停了几天。你爸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这就忘了以前她是怎么对你对咱们家的了。”
关秀劝了好大一会儿,才让关妈的心情平复了下来。“对了,这棉花你要多少斤?”
关妈并没有忘了女儿回来的正事。“暂时要一百来斤吧,不过妈你要帮我到弹棉花铺子里弹开。我只要棉絮。”
关妈忍不住说,“弹棉花匠那里就有现成的棉絮,等会我就去帮你买一些回来。你说你败家不?好好的棉絮做成被子松软又暖和,你塞到娃娃里面,不是浪费吗?”
现在棉花的产量并不高,在农村来说,棉花是很重要的一种经济作物。因为种起来成本比较高,所以一般人家都不会种太多。“妈,你要永远相信这一点,一分价钱一分货,我投入的多,做出来的产品质量就好,效果也是最佳的,肯定也能卖出更好的价钱。”
女儿的事业一步一个脚印步步高升,因此关妈对关秀的话也是深信不疑,多花点钱就多花点钱吧,只要能让她的产品卖的更好,这些多花的钱就不算冤枉。关大嫂今天特别的不正常,原先关秀要是回来,她都是很热情的迎接,今天就只是淡淡的打了一声招呼。等二哥带着关妈去了邻村弹棉花匠那里之后,关秀就想去找大嫂说话,但是奇怪了,大嫂好像是刻意回避她一样,一边教别人怎么用钩针,一边又忙着准备原材料。明显是出问题了!关秀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等着,看大嫂什么时候能忙好。关秀特别希望家庭和睦,所以在发现一些不好的苗头的时候,她会尽自己所有的努力把这个萌芽给扼杀掉。“秀秀,你上屋里坐着吧,你看这棚子里乱糟糟的,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关大嫂见关秀坐在工作棚里盯着她,她自己也觉得有点不自在,于是就劝说着关秀离开。“大嫂,家里有你收拾着,干净多了,我在城里,那才叫是真的没有下脚的地方呢。”
关秀才不会离开呢,她要知道大嫂现在为什么不高兴。“那、那、那,你在这我们干活都不自在了。”
关秀笑了笑,“大嫂,不用把我当成洪水猛兽,原先咱怎么处的现在还是怎么处。”
关秀说的也是话里有话,关大嫂并不是一个愚笨不通的人,相反,她只是不爱说话,但是心思很细,关秀话里隐藏的意思,她也是听出来了。“秀秀,你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我总觉得咱们是两个阶级的人,想回归到以前那种关系,恐怕不太可能了。”
说着关大嫂率先出了工作棚子,关秀也就跟着过去了。“大嫂,你也是知道我性子的,要是有什么事你直说出来,这样憋在心里,你不好受,我也难过。”
关大嫂像以前一样弄了一下关秀额前的刘海,“你没有错,是我小心眼儿了。我觉得自从你和老二家都进城了之后,咱们的关系就越来越疏远了。”
原来大嫂这是吃醋了,既然她愿意和自己说,那就证明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无法挽回的程度。“大嫂,无论我走多远,到哪里去?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大嫂。我还记得你刚过门那会儿,每天都给我做好吃的,还把你的嫁妆布料拿出来给我做新衣服穿。你这么好,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怎么可能会和你疏远呢?”
关大嫂沉沉的脸色终于放松了下来,语气略显激动,“我以为你都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