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关秀带着布包回到了厂子里等关大。也是不巧,平常关大十点都能到厂里的,但是这次关秀已经等到十点半了,还没有等到人。她忍不住担心,别再是路上出什么事了。阿珍笑着说,“也不是每次都这么准时的,最近一段时间有九点多来的,也有十一点多到的。”
毕竟是骑着三轮车,都是靠脚程的,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确实也是难免的。“是我想的多了。”
屋子里的电话这个时候响了,靠在门口工位的一个姑娘接了电话就过来喊关秀。“秀秀姐,彭哥找你呢?”
阿珍在一旁打趣,“这才离开多长时间,彭哥电话就打过来了,你们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
姑娘们还真是想差了,并不是彭涛想关秀,而是家里来了客人。“邱莎莎的叔叔让我们过去吃饭?我们关系没有那么熟吧。”
关秀真是纳闷了,邱家做事不像这么没有章程的呀?再说了今天是邱莎莎回门的日子,应该是吃他们一家人的团圆饭,自己两口子不过是外人,回去算怎么回事?“具体情况回来再说吧,他们亲自过来请的。”
开席的时间一般都是十一点半,留给关秀的准备时间并没有多少了。于是关秀就将东西交给了阿珍,并嘱咐她一定要告诉关大把这布送回春妮家。关秀回家着急忙慌的梳洗打扮,换了身衣服,然后又选了一件礼物,才带着彭涛匆匆赶了过去。到了地方,两口子受到邱叔叔的热烈欢迎。“昨天晚上莎莎就打电话回来了,说你帮她画的那个妆赢得了她婆家人的赞赏,家里人对他态度和善了很多,所以让我们今天一定要请你过来,她要当面感谢你。”
彭涛站在妻子后面,本想充当一个本分的绿叶,蹭一顿饭吃。但邱叔叔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为人处事很圆滑,看到彭涛立马就握住了手,然后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这是妹夫吧,这长相气度和秀秀妹子真是相配!”
彭涛知道这不是自己的主场,只是客气两声,并没有多说什么。饭桌上邱莎莎的丈夫,一直在旁敲侧击的打听他们家和曾科长家的关系。直到此时,关秀才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她印象中,曾科长的家境是非常厚实的,估计邱莎莎的婆家是有求于曾家,不然不会这么给自己家面子。“我们两家是客户的关系,私交一般。”
听到关秀这样解释,邱莎莎丈夫的热情明显冷淡了下来。姜是老的辣,邱叔叔倒是一如既往,劝菜的劝菜劝酒的劝酒。只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和彭涛已经像相识多年的老友一样熟稔。“彭兄弟这个行业前途大着呢,当初我就准备投资呢,但是没有人脉,只好干点不挣钱的吃食生意,以后有机会了咱们两家合作一下,干一把大的。”
这话估计邱叔叔也只是随便说说,彭涛也就随便听听,以后能不能合作就看天意吧。彭涛在饭桌上喝了点酒,微醺,走路还算正常,只是脸色有点泛红,准备到家小睡一会缓缓精神的,但是却在门口看到了春妮。看到春妮神色烦躁,夫妻两个就知道这人是来者不善了。“你们上哪去了?我等了好长时间了。”
对这个儿时的玩伴,关秀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了,有时候觉得她挺可怜,有时候又觉得她的某些行为让人不喜。比如现在这质问的语气,让关秀十分的不爽。因此在回应的时候她也冷淡淡的。“我们出去吃饭了,你今天来是有事吗?”
“秀秀,你能不能帮我拿点钱?”
关秀有一种很无语的感觉,“拿点钱”?这个词用的十分的微妙,如果自己把这个钱拿出来了,是算借的呢还是算赠送的呢?“你要钱干什么呢?”
春妮似乎并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推开房门,领着关秀两口子就进了院里。“我今天过来进货,手里的钱不够,想从你这里拿一点。”
春妮跟着关巧已经做了好几天生意了,原先都是先拿货后付钱的。“听我哥说你们两家的生意做的很红火呀,怎么可能会没有进货的钱呢?”
春妮听到这儿就有些烦躁,她原本以为自己也能大赚一笔,但是事实上并非如此,关巧从厂里拿的货是按照成本价销售出去的,有的时候还会免费赠给别人一些。所以别说挣钱了,还要往里面贴钱呢。春妮是抱着挣大钱的初心过来合作的,但是关巧的做法和她原本的打算,大相径庭,所以她自己就打算单干。农村逢三六九有大集,集市上有很多村的人过来赶集,春妮觉得只要在原有的价钱上加个一两成,肯定不愁卖。这样多多少少能回一点本钱,但是关巧却不同意。说如果春妮这样做的话,那她原本布下的局就算是白费了。“我准备和关巧分开干,自己去厂里头进货,但是厂里人不赊给我,让我先拿钱后拿货,我的本钱都在关巧那儿呢,一时之间是拿不出来那么多的。”
关巧开始做生意的时候,关秀也问过徐芳芳,厂里是怎么处理这些瑕疵布的,芳芳说厂里员工是可以赊账的。外头的人想买,那只能公事公办没有任何特权。听春妮这话,两个人应该是彻底分开了。“我帮你找个人做担保,可以从厂里免费赊账,你挣了钱再还回来可以吗?”
关秀这样说,只是不想掺和她和关巧之间的事情,免费为春妮提供人脉,让她自己把生意做起来。实在做不起来的话,自己再帮他兜底。但是春妮却一脸的不敢置信,“秀秀,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昨天还给你送了好多布呢,你怎么能把我往外推呢?”
关秀就知道那些布绝对不会自己带来什么好处!“我们家并不缺布,你送来的那些,我已经让我大哥给你捎回家了。而且我也叮嘱过小辉,不收任何人的东西,昨天要不是你硬塞,那布根本不会出现在我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