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关秀果然忘了要和彭涛继续谈谈的事儿,因为她老公已经帮他打听了出了最新的消息。“早上我去供销社家属院那边去修理电视机,听了这么一个传闻,曾经理家的那个上大学回来的儿子,准备拜师了。”
作为自己的主顾,对曾经理的家庭成员,关秀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也知道他家里有个出息的儿子。“现在大学生金贵,他家大小子我们也一起吃过饭,虽然人木讷了一点,但性格非常实在。这样的性格其实适合做一些没有勾心斗角的工作,他这个师父是在哪工作的?”
彭涛轻蔑的一笑,“你肯定猜不着!是供销社里的叶会计。”
对这个结果关秀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竟然是他?你不会弄错了吧?”
“怎么可能弄错呢?为了确定消息,我还免费给叶会计的母亲修理了她的宝贝收音机呢,人老太太也说了这个事儿。”
叶会计是个精明的性子,他家里也有孩子是做一行的,为什么要大张旗鼓的收了曾经理的孩子呢?关秀想不透这一点。彭涛看妻子皱了眉头,用手抚平了。“这事儿并没有什么难理解的,找曾爱民当徒弟,要么是想得到什么好处,要么就是为了谁铺路。”
看吧,还是自己男人聪明,什么事儿都能看得明白。“原来如此,我正纳闷呢,为什么原来不对付的两个人,现在好的能穿一条裤子算计我,原来是这层原因呢。”
彭涛却有不一样的看法。“媳妇,换位思考一下,假如你是叶会计,会因为和曹科长好,就答应把这么重要的位置让给别人吗?”
关秀摇摇头,“不会,我会培养自己的人。”
“是吧,你这个实诚人都能想到的道理,老狐狸会想不到吗?按我的分析,他应该是顺势而为,然后为自己的人铺路。”
彭涛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关秀还没有什么不明白呢?“叶会计给了所有人面子,将曾爱民留下了,但供销社钱财货物进出频繁不是一个人三两天能上手的,要是到了那个时候,叶会计故作大方的让曾爱民直接负责,你说这个实诚孩子会不会同意呢?”
要是真同意了,才是掉套里了。但凡出了任何错误,就能光明正大将人赶走。这样一来,不但全了曹科长和曾经理的面子,还能为以后安排自己的人埋下铺垫。关秀想到这一层,心里就一层凉意。“爱民这孩子实诚,去了那个水深不见底的地方,肯定被别人啃得渣都不剩。只是我想不明白,这么浅显的道理,曾经理就看不明白吗?”
“有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或许曾经理就处在这个阶段吧。”
关秀觉得这倒可以当做一个突破点。“我先晾一晾曾经理,等过几天给他透个底。”
彭涛笑笑不说话,他知道妻子这一趟去肯定会碰壁,有些人在咬到了饵之后,是会那么轻易松口的吗?这个世界上永远也不缺贪心和侥幸的人。昨天晚上他也想了,自己对秀秀确实管的太宽了,还是让她自由发挥吧,而自己能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里强大起来,成为她可以肆意生活的后盾。吃过早饭过后,曹丽丽就过来找关秀去帮忙掌眼。一个不差钱的主顾定了跟妆,只有一个要求,务必做到尽善尽美。关秀准备备孕,已经和曹丽丽说好,准备把跟妆的工作全权交给曹丽丽,她也同意了,但像这种比较大的主顾,她还是会去盯着的。等婚礼结束之后,关秀从婚礼那边回来,却在自家铺面的前头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惊喜的喊了一声。“叔,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来人竟然张楼镇的小丫爸。听到关秀的喊声,老人蹲着的身子站了起来,可能是因为长时间蹲着,他的腰暂时佝偻着,关秀不知道为何,鼻子就是一酸。她想起上辈子的父亲,在彭涛出事之后,就是这样蹲在医院的拐角处,等着医生诊断结果。“天不亮就赶路了,到了你这个地方日头就老高了。”
小丫爸还是一如既往的憨厚,拘谨的笑着。“前面就是我家,您怎么不去家里等着呢,外头多冷呢。”
前几天的那场降雨,让空气温度陡然降了不少。关秀说话间,就能看到淡淡的白色寒气从嘴角冒了出来。“我等了好大一会儿没有看到你们夫妻两个,还以为是走错了地方,所以想着在这等一等。”
关秀一边带着小丫爸往家里走,一边说。“那你也可以先问问,屋里院子里忙着的都不是外人,平时最为和气不过,您下次来的时候,直接进来找人就行。”
正说着关辉搬着一小箱子零件从院里出来,看到关秀先是尊敬的喊了一声秀秀姐。然后有客气的和小丫爸打了一声招呼。因为这声客气的问候,小丫爸悬在半空的心,才算是稳定了下来。看来这城里人也不像村长说的那样恐怖。“秀丫头,你们城里人真是和气。”
关秀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叔,什么农村城里的,咱们都是一样的,我和彭涛原来也在家里种地,今年刚搬到城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