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灵爬起身,看了一眼被她当做肉垫的裴千星,“裴公子,你怎么样了?”
身下的人双眸紧闭,脸色惨白,连向来红润的唇色都淡了几分,似乎摔得不轻。这难道是他的新套路,苦肉计?在原地轻声慢语的喊了他许久,见他丝毫没有清醒的意思,阮灵便暂时放弃,从他身上爬起来四处逛了起来。对于这个突然出现一道撕裂地面的巨大裂口,底部更是一个看起来久无人居却烛火不灭的地宫?阮灵从储物戒中拿出手里的传讯玉简,发现根本就发不出去,轻叹口气,选择了放弃将其收了回去。眼前倏然亮起,阮灵抬头,只见正上方是一片巨大的繁复吊顶,其上垂挂着一盏类似于串联的水晶一般的物体,此刻其中的红烛随着她的靠近自动燃起,火苗跃动,照亮了眼前的景象。她面前正是大殿的正中,一层层的台阶拥出一面圆弧状的高台,最低的一级台阶旁以暗红的液体绘制成了神秘的纹路,辅以几乎将四周地面盖得一丝缝隙都无的血引符箓,而在那最上面则是放了一个古朴的镜子。边缘上绘制了许多神秘复杂的花纹。系统:“叮!恭喜宿主成功接触重要剧情道具,三世镜。”
“三世镜?”
阮灵好奇的探出神识,刚一接触到那面镜子就瞬间爆发出灵力,一道画面映入她的脑海。在一处蔚蓝的湖泽之中,一个面容看起来极其英俊年轻的玄衣男人正站立其中,一头墨发以金冠束起,如墨色的藤蔓一般轻扫着他清晰分明的轮廓,以及那双灿若繁星的眸。他眉骨高挺,眼窝深邃,鼻梁硬朗,线条极其凌厉仿佛天工造物,唇畔却若有似无地带着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仿佛在此只是乏味无聊之中随意的小憩给人一种狂傲强悍之感。阮灵看的惊讶,因为她似乎在哪里见过他,可还没等她细想,下一秒湖泊中的那人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看向她,阮灵被看的一惊。下一瞬整个人瞬间恢复意识回到了地宫之中。阮灵:“系统,这三世镜是什么东西?那里面看到的东西是臆想出来的还是什么?”
系统:“系统库里仅有的资料显示三世镜会将一个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显示出来,无论看到的什么都将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且三世镜的内容只针对于个体灵魂。”
一句话瞬间将阮灵想问的东西打了回去,说的轻轻楚楚。可是她印象中从未和这样的人有过交集纵然是眼熟但……正想着,身后却突然想起一道无端显出几分阴恻恻的声音:“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寂静如死的大殿中陡然出现这一道不大不小的男声,阮灵吓得浑身一抖。她连忙转过身来,只见原本倒地人事不省的裴千星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此刻已经艰难地一手支着地坐在原处,一双眼在烛火映衬下璨如星辰,只是那张脸上却少了几分血色。少年苍白虚弱,视线若有所思地扫过她和身后亮如白昼的高台,微微仰着脸似乎在等她的回答。目光看向面前神色担忧的女人,强压下心里的厌烦。这场游戏开始有些让他觉得无趣了。这秘境他虽然并没有彻底进入过,但从那个蠢货手里还是得到了之前派人进入这秘籍的一丝只言片语的信息。对于这个情报中提过的悬崖曾经说过,但从未有人踏入便被驱逐出去,等在此看到便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一丝兴趣。加上想到要俺计划里让这女人信任感激他,便故意做了手脚让她跌了进去,自己则是在那两个家伙眼下,为了她心急如焚不顾自身安危的跳了下去。可真当他看着她带着面上那抹惊恐无措生生下坠之时,心中却又生出了几分计划之中没有的莫名不安和烦躁。她苍白的脸色与深渊透露出浓重的墨色纠缠在一处,却并未就这样顺着坠势让晦暗在她纯洁无垢的面容之上浸染。反倒是奋力地挣扎着,想要摆脱那黑暗的拖拽。仿佛被食人藤捆绑的兔子想要逃离束缚挣动时挥洒的血色。不愿意被暗色玷污么……身体远比思维动作更快,当他回过神来之时,早已将惊慌的她死死扣入了怀中,似乎想要替她遮挡些什么一般。他早在坠崖使便发现自身那隐藏许久的暗伤悄然发作,全身的灵力全用来压制那处暗伤了,此刻若是就这样在如此高空坠落地面,以他仅剩的灵力并不能保两人的周全。那时,望着他不自觉护在她腰间的手臂,心中郁躁之余,理智冲破一瞬间不自制的束缚,他心中又生出一计。如果将他体内仅剩下大半的灵力都用作为她缓冲坠势,仅用两成护住他周身大穴心脉,以他魔族的体质承受坠落的冲击,应当性命无虞。但若是她见他为了救她而身受重伤,或许他这煞费心思的一番动作,效果会更甚一筹。将生出这种想法时心头隐秘而微弱的堪称柔软温暖的想法死死掐灭在心底,他心下冷笑,只觉得胜券在握,便放松身体迎接了骤然而至的猛烈冲击。周身骨骼仿佛碎裂成片,他强忍胸口处沸腾着令他直欲张口呕血的麻意,心中却快意地笑了起来,意识放心地陷入了短暂的黑暗之中。却没想到,他幽幽转醒之际,入目的不是他想象中的充满担忧急切的面孔,反倒是空旷的地宫,以及在一旁不知想些什么的阮灵。心里那股小小的期待悄然间化为无声无息的怒火,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将这股诡异的情绪紧紧压在心底,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不同于在白梦两人面前装出来的乖巧,这次的笑容带了几分痞气。“我没事,就算我身上都是为了保护姐姐被弄出来的伤口,但没关系只要姐姐没有受伤我就安心了,这也不算白白受伤。”